“书架我来搬!”李嫂的男人是个闷葫芦,干活却实在。他小心翼翼地把书房的书架拆成板,用麻绳捆好,准备用独轮车推过去。
孩子们也没闲着。明远和明轩负责打包书籍和文具,静姝和苏语棠收拾衣物被褥。
“哥,这本《千字文》还要吗?”明轩从床底翻出一本破旧的书,书页已经发黄卷边。
“要。”明远接过来,轻轻抚平书页,“这是爹留下的。虽然我已经会背了,但得留着。”
那本书的扉页上,有一行潦草的字迹:“赠吾儿明远,望勤学不辍”。字迹已经模糊,但明远认得,那是父亲的笔迹。
父亲去世时,他才八岁。记忆里的父亲总是很忙,在家的时间不多,但每次回来,都会检查他的功课,教他写几个字。这本《千字文》,就是父亲最后一次离家前留给他的。
“爹要是知道咱们现在有了新家,有了书房,一定会高兴的。”明轩小声说。
“嗯。”明远把书仔细包好,放进装书的木箱里。
另一边,静姝和苏语棠在收拾衣物。
“这件棉袄补一补还能穿。”静姝拿着一件袖口磨破的旧棉袄,小声说。
“不穿了。”苏语棠把那件棉袄拿过来,扔进“不要”的那堆,“新房新气象,穿新衣裳。知娴说了,每人做两身新的,过年穿。”
“可是……”静姝看着那件棉袄,有些不舍。这是母亲刚分家时,用旧被面给她改的,虽然破旧,但很暖和。
“留着当纪念吧。”苏知娴走过来,把那件棉袄捡起来,拍拍灰,“但不穿了。静姝,娘现在能挣钱了,能给你们买新布做新衣裳。旧的就收起来,偶尔看看,记得咱们从前不容易,更珍惜现在的好日子。”
静姝点点头,眼圈有点红。
苏语棠搂住她的肩:“傻丫头,日子越过越好,该高兴才对。等搬了新家,让娘给你做件带绣花的裙子,漂漂亮亮的。”
“我也要!”明轩耳朵尖,立刻喊道。
“都有都有。”苏知娴笑着摇头,“明远要读书人的长衫,明轩要利落的短打,静姝要绣花裙,小草……”她看向苏语棠,“你要什么?”
“我要方便干活的。”苏语棠想都不想,“裤装,窄袖,深色,耐脏。最好多几个口袋,能装工具。”
“你这是要当工匠啊。”苏知娴失笑。
“差不多吧。”苏语棠眨眨眼,“等开春了,我打算在后院弄个‘实验室’,研究点新东西。没身好‘工作服’怎么行?”
说说笑笑间,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时,王掌柜也派人送来了贺礼——一套青瓷茶具,还有两匹细棉布。
“王掌柜说,乔迁之喜,不成敬意。”送货的小伙计很机灵,“他还问,腊肉第一批货什么时候能出?府城悦来楼那边催了几次了。”
“初十就能出。”苏知娴答道,“第一批五十斤,已经熏好了,正在晾。”
“好嘞,我回去告诉掌柜!”
忙到傍晚,该搬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旧屋里只剩下今晚要用的被褥和灶具,显得空荡荡的。
苏知娴站在堂屋里,环顾这个住了三个月的小院。墙上的裂缝,漏雨的屋顶,冬天透风的窗户……这里记录了她们最艰难的时光,也见证了她们一步步走出来的足迹。
“舍不得?”苏语棠走到她身边。
“有点。”苏知娴诚实地说,“不过更多的是高兴。咱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真正的家。”
“是啊。”苏语棠看着窗外的夕阳,“在现代,我们租了十年房,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个家。在这里,虽然才三个月,但这房子是咱们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感觉不一样。”
“今晚最后一餐,做点好吃的。”苏知娴挽起袖子,“算是告别宴。”
晚饭很丰盛。红烧排骨炖土豆,排骨酥烂,土豆吸饱了肉汁,绵软入味。蒜蓉炒青菜,碧绿油亮。还有一盆豆腐羹,加了虾皮和香菇,鲜得掉眉毛。
最特别的是主食——苏知娴用新磨的糯米粉做了汤圆。没有馅,就是纯糯米团,煮熟后捞出来,裹上炒香的黄豆粉和红糖。咬一口,软糯香甜,满口留香。
“娘,这个好吃!”明轩一口一个,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这叫‘豆面汤圆’,是……是娘老家那边的吃法。”苏知娴差点说漏嘴——这其实是现代北方的吃法,但她现在这具身体是南方人,不该知道。
好在孩子们没在意。他们都被这新奇的食物吸引了,连一向斯文的明远都多吃了一碗。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炭盆边。炭火噼啪作响,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明天就搬新家了。”苏知娴看着孩子们,“今晚咱们说说心里话。这三个月,大家都不容易,但咱们挺过来了。往后在新家,日子会越来越好,但娘希望,咱们不能忘了现在的苦,要珍惜,要感恩。”
孩子们认真听着。
“明远,你是大哥,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读书要刻苦,但也要顾着身体,别熬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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