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明远这会儿在做什么？”

“肯定在复习。”苏语棠想也不想，“那孩子，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呢。”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苏知娴起身去开门。月光下，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门外，腿脚似乎不太利索。

“谁？”她警惕地问。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是潘老五。但比三个月前更瘦了，眼眶深陷，胡子拉碴，只有那双眼睛，在月光下闪着一种奇怪的光。

“苏娘子……”他声音嘶哑，“能……能给口吃的吗？”

苏知娴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人曾想害她们，但如今这般模样……

“等着。”她转身回灶间，盛了一大碗晚上剩的腊肉饭，又夹了两块咸菜，用油纸包好递出去。

潘老五接过，手有些抖。他深深看了苏知娴一眼，没说话，转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苏语棠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这一幕，眉头微蹙。

“他腿好像更瘸了。”她说。

苏知娴关上门，叹了口气：“听说他在县衙挨了板子，腿伤一直没好好养。”

“你就不怕他再使坏？”

“怕。”苏知娴走回堂屋，“但大过年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饿死。”

她重新拿起针线，但心思已经不在扣子上了。窗外，夜色深沉，远山如墨。

而在三十里外的客栈里，明远终于有了睡意。他将考牌仔细收进贴身衣袋，闭上眼睛。

梦里，他走进了一座高大的考场，提笔写下第一个字。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少年安静的睡颜上。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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