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邪门。

“好，好得很。”刀疤脸阴着脸，“苏娘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知娴上前把“女儿”拉到身后：“这位大哥，孩子不懂事，您别见怪。但钱的事……我们小本生意，实在拿不出六两五钱。”

“拿不出？”刀疤脸冷笑，“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们苏记的买卖，别想再做了！”

他撂下狠话，带着两个一瘸一拐的喽啰走了。

铺子里安静得可怕。

半晌，李大勇才开口：“苏娘子……你这小闺女，力气不小啊。”

刚才那一撞，他看得清清楚楚。五岁孩子能把一个壮汉撞翻？反正他没见过。

苏知娴勉强笑笑：“孩子莽撞，没轻没重的。让各位见笑了。”

她转身去安抚客人：“对不住，惊扰各位了。今天每桌送碟酱菜，算我赔罪。”

客人这才慢慢恢复过来，但议论声却压不住了。

“黑虎帮的人真走了？”

“那小姑娘……有点邪乎。”

“苏娘子怕是要倒霉，黑虎帮说得出做得到……”

李大勇走过来，压低声音：“苏娘子，这几天小心些。独眼彪那人，睚眦必报。今天丢了面子，肯定会找回来。”

“我知道。”苏知娴点头，“多谢李大哥提醒。”

“需要帮忙就说话。”李大勇拍拍胸脯，“我们码头上二十几个兄弟，不是吃素的。”

“暂时不用。”苏知娴感激道，“您已经帮了大忙了。”

送走李大勇，铺子里的客人也渐渐散了。周大根和孙婶子惴惴不安地收拾着，时不时往外看，生怕黑虎帮的人再回来。

苏知娴让明远带着弟妹先回家，自己和苏语棠留在铺子里。

关上门，她才看向“女儿”：“你刚才……”

“没露馅。”苏语棠抢答，“就是个‘力气大了点的笨小孩’。放心，我有分寸。”

“分寸？”苏知娴瞪她，“你都把人撞翻了！”

“那是我计算好的。”苏语棠耸肩，“撞腰眼，摔屁股墩，疼是疼，伤不了筋骨。后脑勺磕门槛那下，我也收了力，顶多起个包。”

她顿了顿：“至于那两个喽啰……胃部受击暂时岔气，脚面被踩最多肿两天。都是皮外伤。”

苏知娴哭笑不得：“你还挺得意？”

“有点。”苏语棠老实承认，“好久没活动了，手感还在。”

“可这下彻底撕破脸了。”苏知娴叹气，“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本来也没打算善了。”苏语棠正色道，“知娴，你听我说。我这几天打听清楚了，黑虎帮在镇上横行，靠的就是‘狠’和‘背景’。大家怕他们狠，又知道他们上头有人，所以不敢反抗。”

她走到窗边，看着街对面：“可咱们不一样。第一，咱们有退路——真不行，生意不做了，回村里种地去，饿不死。第二……”

她转头，眼里闪着光：“咱们有他们不知道的底牌。”

“什么底牌？”

“我啊。”苏语棠指指自己，“一个他们绝不会防备的‘五岁小孩’。还有……”

她从怀里摸出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些线条和符号：“我这几天‘玩’的时候，把黑虎帮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摸了一遍。他们收来的钱，藏在码头三号仓库的夹层里。独眼彪每晚去醉仙楼，会走西街那条小巷——两边都是高墙，没岔路。”

苏知娴听得心惊：“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苏语棠把纸折好，“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走过来，握住苏知娴的手：“咱们在现代，什么没见过？职场倾轧，商战阴谋，比这复杂多了。几个地痞流氓，还能翻天了？”

这话给了苏知娴信心。是啊，她们是穿越者，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经历过更复杂的局面。不该被几个古人吓住。

“那下一步怎么办？”

“等。”苏语棠说，“他们肯定会再来。下次来的人会更多，更狠。咱们得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苏语棠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明天开始，我去‘交朋友’。”

“交朋友？”

“嗯。”苏语棠点头，“街口卖糖人的老张头，他孙子在县衙当差。西街绣坊的刘寡妇，她娘家兄弟是驿丞。还有……码头管仓库的瘸腿老吴，他最恨黑虎帮，因为他那条腿就是被独眼彪打折的。”

苏知娴明白了。苏语棠是要织一张网，一张信息网、人情网。

“可你一个小孩……”

“小孩才好办事啊。”苏语棠眨眨眼，“买根糖人，蹲在旁边看蚂蚁，听大人闲聊……谁会在意一个五岁孩子？”

确实。苏知娴不得不承认，苏语棠这个“五岁小孩”的身份，有时候比大人还好用。

“那你小心。”

“放心。”苏语棠拍拍胸脯，“我最惜命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动静。两人对视一眼，苏知娴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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