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还没散尽,苏家已开始为明远的府学之行忙碌。
清晨,苏知娴打开樟木箱子,把给明远准备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检查。两套崭新的棉布长衫、三件细棉布里衣、两双千层底布鞋,还有她熬了三个晚上赶出来的羊毛坎肩。
“这件坎肩得改改。”她举着灯细看,“领口收得不够,府城风大,灌风可不行。”
静姝凑过来:“娘,我绣的护膝好了。”那是一对藏青色护膝,用厚棉絮填得饱满,膝盖处还绣了小小的青竹图案。
“绣得真好。”苏知娴摸摸女儿的头,“你哥一定喜欢。”
厨房里,苏语棠正忙着做能久存的吃食。大案板上摆着炒熟的糯米粉、核桃碎、花生碎、黑芝麻、红糖。她将这些东西混合均匀,装进一个个小陶罐里。
“这是‘状元糊’。”她一边装罐一边解释,“早上挖两勺,开水一冲就能吃。你哥在府学起得早,来不及吃早饭时就冲这个,顶饿又营养。”
“我也要!”明轩眼巴巴看着。
“少不了你的。”苏语棠笑着捏他鼻子,“等送哥回来,我给你做加蜂蜜的。”
堂屋里,明远正在整理书籍。府学开的书单有长长一串:《四书集注》《五经正义》《资治通鉴》……这些他大多已有,但有几本珍本需要另寻。
“这本《北疆风物考》一定要带。”他小心地将冯老赠的书用蓝布包好,放入箱底,“还有这本《大周律例疏议》,林夫子说府学要考。”
“哥,你这箱子装得下吗?”明轩趴在箱子边,“书都这么重了,还有衣裳、吃食……”
“所以只带最要紧的。”明远苦笑,“府学有书铺,缺的可以到那儿买。”
午后,苏知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得给夫子们备些见面礼。”
这是老规矩。新生入学,要给山长、夫子们备礼,不贵重,但要有心意。
“腊肉?”苏语棠提议,“咱们的腊肉可是一绝。”
“太俗。”苏知娴摇头,“读书人,得送雅致些的。”
静姝眼睛一亮:“我画一套四君子笺纸?梅兰竹菊,配小诗。”
“这个好!”苏语棠拍手,“再配上咱们新做的‘文房四宝糕’——用黑芝麻、核桃、糯米做成笔墨纸砚形状,又好吃又应景。”
说干就干。静姝立刻铺纸研墨,苏语棠钻进厨房研究新糕点。
明轩也没闲着。他拿出自己珍藏的小木剑——那是韩师傅过年时送的礼物,剑身用桃木削成,剑柄缠着红绳。
“哥,这个给你。”他郑重地把木剑递给明远,“挂在床头,辟邪。”
明远接过,心里暖暖的:“谢谢明轩。不过……府学不让带兵器。”
“这不是兵器!”明轩急了,“这是桃木的!而且这么小,就是装饰!”
“好好好,我带。”明远笑着收下,“一定挂床头。”
正月初十二,陈员外那边传来消息:府城小食巷的铺面,正月二十可以去看。
“正好!”苏知娴盘算,“明远正月十八开学,咱们正月十六送他去,安顿两日。二十去看铺面,一举两得。”
“那咱们都去!”苏语棠兴奋道。
“都去。”苏知娴下定决心,“就当全家出游。”
这个决定让孩子们欢呼雀跃。明轩已经在想象府城的武馆是什么样,静姝则惦记着府城的书画铺子。
只有明远有些担忧:“娘,你们都去,花费不小。而且铺子那边……”
“铺子有周嫂子看着,出不了岔子。”苏知娴道,“至于花费,咱们现在负担得起。你第一次出远门,娘不亲自看着你安顿好,不放心。”
这话说得明远眼圈微红。
接下来几日,准备进入最后阶段。苏知娴去钱庄换了散碎银子和铜钱,给明远缝了个贴身腰带,里头藏着应急的银两。
“财不露白。”她一边缝一边叮嘱,“大额银票我让钱庄开了汇兑单,你到府城再取。这些碎银子平时用,铜钱零花。”
苏语棠则发挥现代人的优势,给明远做了个“应急包”:针线、常用药材(薄荷、紫草、陈皮)、火折子、一小包盐、甚至还有几块用油纸包好的压缩肉干。
“这个肉干关键时刻能顶三天。”她认真交代,“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什么事,这东西能救命。”
“小草,你想得太远了。”明远哭笑不得。
“有备无患。”苏语棠板着脸,“府城人多事杂,谁知道会遇上什么?”
静姝的笺纸画好了。四幅小品,梅的傲雪、兰的清幽、竹的挺拔、菊的淡泊,每幅配一句小诗,字画相得益彰。苏知娴特意去买了上好的洒金笺纸来托裱,装进锦盒,雅致非常。
苏语棠的“文房四宝糕”也试验成功。黑芝麻调的墨锭、核桃做的砚台、糯米压的宣纸、糖霜撒的毛笔,惟妙惟肖。蒸出来后香气扑鼻,她先切了一盘给家人试吃。
“唔……这个‘墨锭’好吃!”明轩抓起一块黑芝麻糕,“又香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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