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客栈内一片寂静。
李唐收敛气息,烛照之瞳微微闪烁,目光穿透窗棂,落在李道元的房内——
只见一盏孤灯下,李道元正伏案练字,神情专注。狼毫笔在他手中行云流水,宣纸上的墨迹清隽有力,隐约透着一股浩然之气。
而在他身旁,一道淡淡的红影静静伫立。
红俏。
她不再是昨夜戏台上的凄厉模样,而是恢复了生前的清秀容颜,眉眼低垂,安静地看着李道元写字,仿佛这样便已满足。
李唐眉头微皱,目光一转,忽然发现窗外还有一人——
柳青河。
这家伙鬼鬼祟祟地蹲在窗沿下,正透过窗缝往里瞧,脸上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李唐:“……”
他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柳青河身后,低声道:“柳兄,你这是作甚?”
“嘘——”柳青河头也不回,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压低声音道,“别吵,看戏呢。”
李唐无语,干脆也凑过去,两人一起趴在窗外偷看。
屋内,李道元浑然不觉,依旧专注地写着字。红俏的灵体轻轻飘动,指尖虚点,似乎想触碰他的笔锋,却又怕惊扰他,最终只是静静凝视。
良久,李道元搁下笔,揉了揉手腕,轻叹一声:“今日的字,终究差了几分神韵……”
红俏的灵体微微一动,忽然化作一缕红烟,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那支狼毫笔中。
笔杆上,一抹极淡的红光闪过,随即恢复如常。
窗外,李唐和柳青河对视一眼。
“这丫头,执念还挺深。”柳青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似乎并无恶意。”李唐低声道。
“那当然,若是有恶意,我早一剑斩了。”柳青河轻哼一声,“不过……她这样跟着李道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李唐沉吟片刻,道:“先回去商量,明日问过李道元再说。”
——
翌日清晨,客栈大堂。
李道元刚下楼,便见李唐和柳青河已经坐在桌边,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粥和包子。
“李公子,睡得可好?”柳青河笑眯眯地问道。
李道元点头:“多谢两位仙师关心,昨夜练完字便睡了,一夜无梦。”
“哦?真的无梦?”柳青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李道元一愣:“柳仙师此话何意?”
李唐轻咳一声,直接开门见山:“李公子,红俏姑娘的灵体,昨夜进了你的笔中。”
“什么?!”李道元手一抖,差点打翻粥碗,脸色瞬间变了,“红俏……她、她在我笔里?”
柳青河点头:“她对你执念未消,化作笔灵,寄身其中。”
李道元怔怔出神,半晌才苦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昨夜写字时,总觉得笔锋比往日灵动几分……”
李唐看着他,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道元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从怀中取出那支狼毫笔,轻轻摩挲笔杆,低声道:“红俏姑娘的死,虽非我直接造成,却也与我有关。她既选择留在这支笔中,那便……随她吧。”
“你不怕?”柳青河挑眉。
李道元摇头:“她若想害我,昨夜便可动手。既然她只是静静看着,我又何必驱赶?”
柳青河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不愧是读书人,心胸开阔!”
李唐也微微点头:“既然如此,这支笔你便随身带着。若她日后想通,自会离去。”
李道元郑重地将笔收回怀中,轻声道:“但愿她能早日解脱。”
——
三人继续上路。
小狐狸趴在李唐肩头,时不时扭头看向李道元的胸口——那里藏着红俏寄身的狼毫笔。它似乎能察觉到什么,耳朵微微抖动,却并未表现出敌意。
“殿下,这书生倒是心性不错。”敖烈的声音在李唐识海中响起,“寻常凡人若知道身边有鬼物,怕是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他却能坦然接受。”
李唐心中回应:“或许正因如此,红俏才会喜欢上他。”
敖烈沉吟道:“那丫头虽是灵体,但寄身笔中,日久天长,或许真能养出一支‘灵笔’。若李道元日后修行儒道,这笔说不定能成为他的本命法宝。”
李唐若有所思。
行至一处山道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救命啊!放开我女儿!”
“哈哈哈!小娘子,跟大爷回去享福吧!”
李唐抬眼望去,只见十几名土匪正围着一对父女,那少女被一名彪形大汉拽着手腕,哭得梨花带雨,而她的父亲则被两名土匪按在地上,满脸是血。
柳青河眉头一皱:“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民女?”
他正要上前,却忽然察觉到身旁的李唐气息骤变!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李唐身上爆发,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银龙剑“铮”地出鞘,剑身龙纹亮起刺目金光!
“李兄?”柳青河一惊。
然而,李唐已经一步踏出,身形如电,瞬间冲入土匪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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