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山脉的雪终年不化。
李唐踩着没膝的积雪，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寸许深的脚印，却又在下一刻被呼啸的山风抹平痕迹。白灵儿跟在他身后三尺处，六条雪尾早已收起，发间狐耳也隐去不见，看起来就是个容貌出众的人族女修。
翻过前面那道山脊，就是乎赫草原。李唐停下脚步，从储物袋取出一张皮质地图。这是临行前柳含烟塞给他的，上面详细标注了北境势力分布。
白灵儿凑过来看，柳魔女说过苍鹰门与诛龙会有勾结。主人，我们要绕路吗？
苍鹰门主要集中东南方向，靠近河套地区。李唐指向地图上一片区域，我们往西北绕行，虽然多走三日路程，但能避开主要巡查路线。
白灵儿忽然按住他手腕：有人。
李唐神识早已察觉——三里外的雪坡后，五道筑基期气息正快速接近。
五个身穿灰白皮袄的汉子很快出现在视野中。他们脚踩滑雪板，在雪地上行进如飞，转眼就到了近前。
两位道友留步！为首的光头大汉抱拳，目光在李唐和白灵儿身上扫过，昆吾山近日有雪妖作乱，苍鹰门奉命巡查，还请出示身份玉牌。
李唐面色不变：散修哪来的身份玉牌？
光头眯起眼：那请随我们到分舵走一趟，验明正身。
若我不去呢？
那就休怪——
光头话未说完，咽喉已被一道银光洞穿。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胸口多了个碗口大的血洞。
李唐收剑，银龙剑在雪地上甩出一道血线。剩下四名苍鹰门弟子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你...你敢杀苍鹰门的人！一个瘦高个颤声道。
李唐懒得废话，剑光再闪。瘦高个急忙祭出一面骨盾，却被剑气连人带盾劈成两半。鲜血喷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目。
剩下三人转身就逃。李唐并指一点，三道剑气破空而去，精准地穿透三人后心。尸体顺着雪坡滚落，很快被风雪掩盖。
走吧。李唐抖落剑上血珠，天黑前翻过山脊。
白灵儿看了眼尸体，轻声道：不处理干净？
不必。李唐收起银龙剑，这种天气，不用半个时辰就会被雪埋了。
二人继续前行。翻过山脊时，一片广袤草原豁然展现在眼前——枯黄的草浪在风中起伏，远处有零星的帐篷和羊群。
乎赫草原。李唐深吸一口气，再往北走七日，就是河套地区。
白灵儿忽然皱眉：主人，有血腥味。
李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三里外的一个小土坡后，隐约可见几顶倒塌的帐篷。走近后才发现，这是个被屠戮的小部落。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有老人，有妇女，甚至还有孩童。
苍鹰门干的？白灵儿检查尸体，伤口整齐，是一击毙命。
“想不到苍鹰门与诛龙会勾结之后，竟然屠戮凡人。”李唐眼中杀意渐浓。
前面还有活口。白灵儿忽然指向部落边缘的一顶半塌帐篷。
帐篷里是个奄奄一息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腹部被利器贯穿。见到生人，她惊恐地往后缩，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胡语。
白灵儿取出枚疗伤丹药，用灵力化开后敷在少女伤口上。李唐则渡入一丝龙气护住她心脉。
你们...不是苍鹰门的人？少女突然用生硬的中域官话问道。
李唐摇头：路过。
求求你们...少女挣扎着抓住李唐的衣角，救救我妹妹...她被苍鹰门的人抓走了...才八岁...
李唐和白灵儿对视一眼。白灵儿柔声问：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南...他们说...要送去总舵...少女气息越来越弱，妹妹有灵根...他们说...要培养成炉鼎...
话未说完，她的手垂了下来。白灵儿探了探鼻息，摇头道：没救了。
李唐起身，眼中带着杀意，看向东南方向：鼎炉吗？苍鹰门该死。
要救人？
李唐淡淡道，苍鹰门已经成为六圣殿的走狗，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留手了。
白灵儿嘴角微翘：主人杀性越来越重了。
该杀之人，何必留情。李唐转身走向草原深处。
暮色时分，他们发现了苍鹰门队伍的踪迹——五名骑着雪原狼的修士正押送着十几辆囚车。每辆车里都关着三四个孩童，最小的不过五六岁。
五个筑基，一个金丹初期。李唐藏身在一处草丘后，神识扫过队伍，囚车有禁制，强行破开会伤到里面的孩子。
白灵儿指尖泛起银光：我来解决禁制，主人负责杀人？
不急。李唐按住她的手，等天黑。
夜幕降临，苍鹰门队伍在一处背风坡扎营。囚车被集中看管，五名筑基修士轮流值守。那个金丹初期的中年文士独自坐在篝火旁，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简。
李唐像幽灵般出现在营地边缘。银龙剑无声出鞘，第一个值守的筑基修士还没反应过来，头颅就已飞起。
敌袭——
警报刚响起，又是两颗人头落地。剩下两名筑基修士背靠背站定，一人祭出飞刀，一人抛出符箓。李唐不闪不避，剑气横扫，飞刀和符箓同时爆碎，连带两名筑基修士也被拦腰斩断。
金丹文士终于动了。他袖中飞出一道黑光，竟是一条三阶黑线蛇！毒蛇快如闪电，直取李唐咽喉。
李唐左手一抓，精准捏住蛇头，右手银龙剑直刺文士心口。文士急忙祭出本命法宝——一面青铜古镜。镜面光华大放，照向李唐。
青铜镜确实定住了李唐...的残影。真正的李唐已出现在文士身后，一剑刺穿其后心。文士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剑尖从自己胸口透出。
你...不是筑基...文士呕着血沫，是金丹...后期...
李唐抽剑，文士倒地气绝。那条黑线蛇感应到主人死亡，突然剧烈挣扎，却被李唐一把捏碎头颅。
白灵儿从阴影中走出，六条雪尾舒展，银光扫过囚车，所有禁制应声而破。里面的孩童大多昏睡着，只有少数几个年纪稍大的惊恐地看着他们。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白灵儿柔声道，同时施展安神术安抚孩子们。
李唐检查了苍鹰门修士的储物袋，找到几块身份令牌和地图。他随手收起，对白灵儿道：带上孩子，送去最近的凡人城镇。
主人不一起？
你先去。李唐看向东南方向，我去苍鹰门总舵走一趟。
白灵儿会意：主人要去杀人？
李唐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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