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目红宝石的光芒如血般泼洒而下,李唐只觉天旋地转,眼前景象寸寸碎裂。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相公,该起床了。
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李唐转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灵儿?不,是白芊芊,正含笑看着他,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我这是……李唐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手掌粗糙,满是老茧,完全是个普通农夫的模样。
睡迷糊了?白芊芊笑着将粥放在床头,快些吃吧,今日还要去田里除草呢。
李唐茫然地接过碗,热粥的香气钻入鼻腔,真实得不可思议。他隐约记得自己应该是修士,有通天彻地之能,但那些记忆却在迅速模糊,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就这样,李唐开始了作为凡人的一生。
春去秋来,李唐和白芊芊在青山脚下的小村庄里过着平凡而充实的生活。他们的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田地不多,但足以温饱。
第一年秋天,白芊芊怀上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李唐每天从田里回来,都会带些野果或山花给她。夜晚,他贴在妻子隆起的肚皮上,听着里面微弱的心跳声,笑得像个孩子。
如果是男孩,就叫李青山;如果是女孩,就叫李素素。白芊芊靠在他肩头轻声道。
都好。李唐吻了吻她的发丝,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叫什么我都喜欢。
第二年春天,李素素降生了。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哭声洪亮,健康活泼。接生婆说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婴儿,白芊芊虚弱地笑着,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
李唐抱着女儿,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一刻,什么修仙长生,什么移山填海,都比不上怀中这个温暖的小生命。
岁月如梭,李素素五岁了,能跑能跳,整日跟在父亲身后,像个小尾巴。李唐教她认字,给她做木头玩具,带她去溪边捉小鱼。
爹爹,为什么天上的云会动呀?小丫头仰着脸,好奇地问。
因为风在吹它们。李唐将她举过头顶,让她坐在自己肩上。
那风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李唐想了想: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翻过高山,越过大海,最后来到我们这里。
那我长大了也要去看山和海!李素素兴奋地挥舞着小手。
白芊芊站在屋前,看着父女俩的背影,眼中满是温柔。
李素素十岁那年,村里来了个游方道士,说是有仙缘的孩子可以跟他去修仙。几个富户都把孩子送去测试,但都没被选中。
咱们素素这么聪明,说不定能被看上呢。邻居大婶半开玩笑地说。
不必了。李唐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们李家不修仙。
那天晚上,白芊芊问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李唐沉默良久,才道: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我是修士,活了百年,却从未真正快乐过。
白芊芊握住他的手:那现在呢?
李唐看着妻子眼角的细纹和粗糙的双手,轻声道:现在,我很幸福。
李素素十六岁出嫁了,嫁给了邻村一个老实本分的木匠。婚礼那天,白芊芊哭成了泪人,李唐也红了眼眶。
别哭,又不是见不到了。他安慰妻子,就隔着一个山头,随时都能去看她。
白芊芊靠在他肩上: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女儿都嫁人了。
李唐揽住妻子的肩,望着远处热闹的喜宴,心中既欣慰又怅然。
四十岁那年,李唐和白芊芊搬到了女儿家附近。李素素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整日外公外婆地叫着,让夫妻俩乐得合不拢嘴。
李唐的腰开始有些佝偻,白芊芊的头发也白了大半,但两人的感情依旧如初。每天傍晚,他们都会手牵着手在村口散步,看夕阳西下,聊些家长里短。
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有一天,白芊芊突然说。
李唐笑了:好啊,不过下辈子我要做个教书先生,不种地了,太累。
白芊芊也笑:那我就要开个绣庄,绣最好看的帕子给你用。
李素素的女儿出嫁那年,李唐六十五岁了。他的背完全驼了,走路需要拄拐,但精神还算矍铄。白芊芊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常常咳嗽不止。
没事的,就是受了些风寒。她总是这样安慰家人。
冬天来临前,白芊芊一病不起。李唐日夜守在床前,给她喂药擦身,讲他们年轻时的故事。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白芊芊虚弱地问,你在溪边钓鱼,我背着柴路过,你非要帮我背回家。
李唐握着她的手:记得,那天你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裙子,美得像山里的精灵。
白芊芊笑了:你那时候笨手笨脚的,把我的柴都撒了一路。
是啊,害得我又陪你捡了半天。李唐也笑,眼中却有泪光闪烁。
白芊芊走在一个雪夜。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李唐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直到天亮,不肯松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