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壹江镇外的官道，云希踏着晨露来到五里外的凉亭。

林小凡早已等候在此，见云希到来，笑着拱手：云道友来得真准时。

他今日换了一身靛青色长衫，腰间挂着一个灰布小袋，左臂的伤似乎已痊愈。云希注意到他身旁放着一片巴掌大小的绿叶，叶片脉络清晰，隐隐有灵力波动。

这是……云希好奇地看向那片绿叶。

林小凡神秘一笑，掐诀念咒，绿叶顿时迎风而涨，化作一叶三丈长的扁舟悬浮在空中。舟身碧绿如玉，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舟头还雕着一柄小剑的图案。

绿叶舟，剑灵道外门弟子专用的飞行法器。

林小凡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前年我在剑灵道墟坞谷外参加弟子考核时买的，虽是二手货，但胜在便宜。

云希轻轻跃上绿叶舟，舟身微微一沉便稳稳停住。触感温润如玉，比想象中稳固许多。

云道友站稳了。

林小凡掐诀一指，绿叶舟顿时腾空而起，离地三丈后朝着西云江方向飞去。初时速度不快，但很快便如离弦之箭，两侧景物飞速后退。

江风扑面，云希的长发被吹得飞扬。她低头望去，壹江镇的轮廓渐渐变小，西云江如一条银带蜿蜒在群山之间。

林道友去过剑灵道？云希好奇问道。

林小凡一边操控绿叶舟，一边回答：只是参加过外门考核，可惜资质不够，最终落选。

他叹了口气，我是火木土三灵根，剑灵道更看重金灵根和单一灵根的弟子。

云希心中一动：剑灵道招收弟子很严格吗？

当然！

林小凡来了精神，剑灵道可是周国七宗之一，专修剑道。据说门中金丹老祖就有二十余位，元婴期的太上长老都有三位！

他转头看向云希：云道友是什么灵根？我看你剑法不俗，说不定有机会。

云希想起李唐的叮嘱，谎称道：我是金木火三灵根。

金灵根？

林小凡眼睛一亮，那明年剑灵道招收新弟子我们可以一起去试试！云道友剑道天赋不俗，说不定真有机会。

云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心知自己有李唐教导，根本不需要加入什么宗门，但也不好直接拒绝林小凡的好意。

谈话间，绿叶舟已飞越数十里江面。前方江心出现一片白色沙洲，形如弯月，洲上已有十几道身影。

到了！林小凡降低高度，绿叶舟稳稳落在沙洲边缘。

白沙洲上散落着几块平整的巨石，二十余名修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交易物品，有的在切磋法术，还有几位年长者正在高谈阔论。

云希神识一扫，发现大部分都是练气期修士，但也有五道气息明显强出一截——是筑基修士！

林小凡带着云希在沙洲上转了一圈，介绍了几位相熟的散修。云希发现这些散修五花八门——有背着长剑的正统剑修，有手持念珠的禅修，还有浑身肌肉虬结的体修。

那位是明清禅师。林小凡指着远处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老者低声道。

据说是梵音宫外门长老，精通佛法。

云希好奇地看向那位禅师，只见他面容慈祥，眉心一点朱砂，正在与几位修士讲经。

禅修？倒是少见。 李唐在识海中轻咦一声。

老师见过禅修？云希在心中问道。

只是听闻过，他们不修金丹元婴，专修舍利金身。

李唐解释道，这位明清禅师虽只是筑基期，但佛法修为不弱，你且听听他讲什么。

云希不动声色地靠近，只听明清禅师温声道：……佛门修行，首重心性。贪嗔痴三毒不除，纵有通天修为，亦是魔障。

一位年轻修士不服道：禅师此言差矣！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不争不抢，如何获取资源？

明清禅师微微一笑：争与不争，存乎一心。老衲并非劝诸位不争，而是提醒莫要被贪念蒙蔽本心。

云希若有所思。这时，另一位筑基修士——一位白须老道接过话头：明清道友说得有理，但老朽以为，修仙之路，资质与机缘更为重要。

老道捋着胡须，侃侃而谈：老朽活了一百六十载，见过太多修士因灵根所限，终生困在练气期。若无逆天改命的机缘，再好的心性也是枉然。

几位修士纷纷点头，显然更认同老道的观点。

云希悄悄退开，心中感慨。这些修士对修行的理解各不相同，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坚信的道路。

丫头，去那边看看。李唐忽然道。

沙洲东侧，几位修士正在交易物品。云希走过去，发现摊位上摆着各种材料、丹药和法器。

养神草怎么卖？云希指着一捆青翠的草药问道。

摊主是位中年女修，闻言抬头：三株四十块灵石，或者换同等价值的火属性材料。

云希正要掏灵石，李唐却道：别急，再看看。

转了一圈，云希发现这里的物价比临江坊市略高，但胜在种类繁多。她最终采购了不少养气丹、聚气丹和养神丹的材料，还意外买到一株三十年份的黄精。

云道友对丹道感兴趣？林小凡见她买的多是药材，好奇问道。

云希含糊其辞：略懂一二。

日头渐西，小会接近尾声。云希收获颇丰，不仅采购了大量材料，还从几位筑基修士的讲道中获益良多。

返程时，绿叶舟划过暮色中的西云江。林小凡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剑灵道的招新事宜，云希则望着江面出神。

云道友在想什么？林小凡问道。

云希回过神，轻声道：只是在想，修仙之路，到底什么最重要。

林小凡一愣，随即笑道：当然是实力最重要！有了实力，资源、地位、长生，什么得不到？

云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想起明清禅师的话，又想起李唐的教导，心中隐约有了自己的答案。

暮色四合，绿叶舟降落在凉亭旁。分别时，林小凡再三叮嘱明年剑灵道招新的事，云希含糊应下，目送他离去。

老师，禅修真的不修金丹吗？回程路上，云希忍不住问道。

李唐沉吟道：佛门修行体系与我等不同。他们修的是舍利子，讲究顿悟。那位明清禅师若能凝结菩提心，实力便不弱于金丹修士。

云希若有所思。今日见闻让她明白，修仙界远比想象中广阔，有无数条通往大道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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