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的发量一向惊人，乌黑浓密，从发根到发梢都显得格外饱满。
许意吹得细致，耐心地拿着吹风机一层一层拨开来吹。
过了十几分钟，她才关掉吹风机：
“好了。”
说罢，许意理了理余笙的发梢，伸手把她后脑勺的头发拢在一起攥着：
“你发量多，以现在的头发长度，其实也能扎起一个小揪揪呢。”
“不要。”余笙即答。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许意一乐。
“不要。”声音非常短促。
“……行吧。”
许意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有强求，拔掉插头，将线绕成圈，便往卧室的独卫走去。
余笙则是松了口气，从椅子上起身，瘫倒在沙发里。
脚边就是许意昨晚盖的毯子。
她犹豫了下，还是把毯子拿了过来。
指尖传来毛绒绒的触感，她不由自主地凑近，鼻尖埋进去，嗅了嗅。
淡淡的洗衣液味儿，混着点不知是不是许意身上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调子，却让她心口发烫。
许意盖过的，原味的。
余笙没再多想，把毯子往自己身上一盖，整个人都缩了进去，只露出一个脑袋。
暖乎乎的，舒服。
许意从卧室出来，一眼就看见余笙把自己昨晚盖的毯子裹得紧紧的，眯了下眼，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干什么呢？”
“补觉。”余笙不慌不忙地回答，“昨晚没睡好，现在困得很，你给我吹头发时，我就忍不住想打哈欠了。”
“别睡了，先去把浴缸洗了。”
“啊？”余笙满脸抗拒，把毯子往上扯了扯，直到盖住半张脸，“我刚洗完头耶，一出汗，不就白洗了吗？”
“借口。”许意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可是……反正现在也用不上嘛。”余笙一歪头，干脆赖在沙发上装死。
“你以后要用的吧？”
“要的吧……”
余笙更习惯淋浴，不过也难保哪天会想躺着泡个澡。
“你要是不现在洗，等拖到明天、后天，甚至十天半个月，你也不会动。”
许意说得非常肯定，毕竟已经有前车之鉴了。
之前她让余笙买速冻食品，话虽这么吩咐了，余笙也满口应下，可最后还是她自己去超市买菜，顺便买回来的。
“哪有那么夸张。”余笙撇了撇嘴。
许意没再废话，直接走过去，弯腰伸手扣住余笙的脚踝，想把她从沙发上拽下来。
“哎哎哎！”
余笙猛地一颤，整个人像触电似的缩成一团，脚踝在许意手中徒劳地挣了几下，却没能挣脱。
许意愣了愣，眯眼看着余笙：“反应这么大？”
“我……我怕痒。”余笙咬着嘴唇，慌乱地扯了一个理由。
“怕痒能叫成这样？”
许意显然不信，辅以另一只手，把裤腿撸上去，用手指揉搓了一下余笙脚踝处的皮肤。
“嗯……”细小的呜咽声从余笙的喉咙里冒出，她别过脸，脸颊霎时间红到快要滴血，声音都变了调，“你…快放手。”
许意盯着余笙看了几秒，眸光闪烁，嘴角微微一勾：
“原来你脚踝很敏感啊，居然发出这么淫荡的声音。”
“！”余笙差点炸毛，“胡说八道。”
偏偏许意不松手，掌心恰到好处地锢着她，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
余笙浑身都僵住了，咬紧嘴唇不肯出声，逐渐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她。
她转回头，瞪着许意。
对视了两秒，许意忽然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去不去洗？”
“……去！去还不行吗！”
余笙迅速爬起来，几乎是逃一样冲进卧室。
许意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看着余笙的背影，神情淡淡，却在眼底压了点笑意。
卫生间里。
余笙站在浴缸前，手里攥着清洁剂瓶子，迟迟没有动手。
浴缸看着还是挺干净的嘛……
白瓷釉面光可鉴人，都能印出她的脸。
“可还是好麻烦……”余笙小声嘀咕，抿了抿嘴。
刚才答应得斩钉截铁，可真要动手收拾，却觉得全身都提不起劲。
这时，许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去跑步了。”
紧接着，门‘咔哒’一声被带上，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
余笙顿时松了口气，蹑手蹑脚走回客厅，生怕走路声太大暴露了什么。
明明是自己住的地方，却跟做贼似的。
确认门口真的没了动静，她才心安理得地把清洁剂往桌上一搁。
想了想，又象征性拿抹布在洗手台上抹了两下，便心安理得地宣布任务完成。
浴缸？
连碰都没碰。
“呼。”
余笙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点开手机，把注意力放到了屏幕里跳舞的小姐姐身上。
她眼睛眯起，神情逐渐放松，已然把浴缸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
晨风带着凉意。
许意戴上耳机，沿着熟悉的街道迈开步子，她的步伐平稳，呼吸均匀，保持着稳定的节奏。
她跑了整整一小时，才慢慢收速，在路边停下，抬手拂去额角渗出的细汗。
稍稍平复了下呼吸，许意回到1501，进门换了鞋。
余笙仍旧窝在沙发里，双腿蜷起，身上盖着毯子，手里握着手机。
听到动静，她抬了下眼皮，视线只在许意身上停留了半秒，随即又调转回手机屏幕。
许意没有开口，说不定已经忘了浴缸这茬了。
余笙心底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突然僵住——许意正径直朝卧室方向走去。
唔……
汗流浃背了。
进入卫生间，许意洗了把脸，随后拉开浴帘，视线一扫，眉头一挑。
浴缸还是原样。
“余……笙……”
许意走出卧室，拖长尾音。
客厅里的余笙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甩出去，扭过头，神情僵硬：
“我刚才洗累了，休息一下，等会儿再继续……”
许意走到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余笙，眼神像是能把人看穿：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根本连碰都没碰。”
“我……我等会儿就洗。”余笙心虚得很。
“快点的，我监督你，中午之前必须洗好。”许意说，“我等会儿回学校了，不能天天和你一起吃饭，偶尔也得跟室友聚一下。”
“……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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