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想通了？”许意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说还没想好，然后等过阵子实在瞒不住，再被推着赶鸭子上架呢。”
想通了？
如通。
如果可以的话，余笙还是想尽量再拖延些时间的。
只是她怕再不说明情况，自己有女装癖的错误认知就会深深扎根在沈公子和楚珏的脑海中，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沈公子本就不是会四处嚼舌根的性子，也能让她更安心地道出真相。
但余笙嘴上并不这么说，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嗯，其实之前一直拖着，一方面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瞒了这么久，另一方面，也是怕说出来之后，相处起来会有点尴尬。”
“能理解。”许意看着余笙，“那你想好怎么说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铺垫一下，或者我们统一一下口径？”
“不用那么复杂吧？就直接说呗。”
“行，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就今天聚餐？”
“嗯……就今天吧。”
余笙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反正迟早都要面对，不如一次性说清楚，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喂，你这视死如归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又不是去刑场。”
许意被余笙逗笑了，“你那室友和她女朋友看起来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应该能理解的。”
话虽如此，沈公子他们人也确实很不错，可余笙仍不免感到担忧：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之前是在故意骗他们？”
“一开始可能会有点意外吧，但说清楚了就没事了，重要的是态度，你又不是存心耍他们。”
许意顿了顿，接着补充道：
“毕竟人生突然遭遇重大变故，谁也说不准换作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他们可能会感到好奇，从而追问你相关的事情。”
“也对。”
余笙语气放松了点。
此刻她更像是一个终于决定脱下磨脚高跟鞋，换上软底拖鞋的人。
比起未来无数个需要小心翼翼、不断圆谎的日夜，只消一刻的尴尬简直微不足道。
虽说仅仅只是以后面对沈公子和楚珏时，可以舒适一点。
“衣服换好了没？”许意抓住被子的一角，假意要将之掀开。
“换好了。”余笙埋头整理了下衣服下摆，接着又爬去床尾拿袜子，“我穿个袜子就好。”
就在她掀开被子的刹那，许意的视线倏地下移，落在了余笙赤裸的脚上。
那是一双纤细的脚，脚背白皙，脚趾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
许意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角扬起，手指动了动。
余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号。
电光石火间，她几乎能预见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一只“罪恶”的手会精准地伸向她的脚踝，那是她的敏感地带。
作为应对，余笙猛地往一旁扭了下身子，想要提前避开。
然而，可能是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像被抽去了力气似的，不受控制地前扑，结结实实地栽进了许意怀里。
“……”
许意原本蓄势待发的手停在半空，下意识地接住了投怀送抱的余笙。
怀里的人娇香温软，带着刚起床的暖意和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余笙手臂不自觉地环上许意的腰，脸颊贴在她肩窝处。
两人四目相对，有点尴尬。
“感觉怎么样？”许意问。
“这个……”余笙张了张嘴，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信吗？”
许意眼底的笑意终于藏不住了，调侃道：
“为了不让我碰你的脚，都主动投怀送抱了？”
“谁、谁投怀送抱了！”余笙声音大了点，据理力争，“明明是你想要搞偷袭，才害得我摔倒的。”
“在你倒下前，我都没碰到你。”
“你别管。”
“哦……”许意拖长了语调，目光落在余笙泛红的脸颊上，“既然如此，你还趴在我身上干嘛？”
“！”
余笙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还贴在许意的怀里。
她急忙松开环住许意腰肢的手，挺直身子，想要后退，却被许意突然收紧的手臂箍住了腰身。
“你干什么……”
余笙小声抗议，手上推拒的力道却软绵绵的。
许意就着这个姿势，分出一只手托着余笙的屁股，往回挪了挪，将她整个人重新贴回自己身上。
“我在想……”许意凑近余笙耳边，温热的气息弄得她缩了缩脖子，“刚才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接住你，这一跤摔下去，就算是摔在床上也得疼半天吧？”
“那、那也不能全怪我……”
“所以……”许意偏过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救命恩人在此，不该表示一下感谢？”
余笙本该坚持‘如果没有许意那个想抓脚的意图，她根本不会摔’的立场。
可此刻被许意这样牢牢抱着，近得甚至能数清她颤动的睫毛，那些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感谢……”余笙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许意没说话，只是扭过头，将侧脸往她面前送了送。
余笙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肌肤，小声嘟囔，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我还没刷牙。”
“我又不嫌弃你。”
“……”
犹豫了下，余笙还是凑上前，在那片肌肤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还有另一边。”许意又说。
“够不到。”余笙说。
许意松手：“你到这边来。”
于是余笙得以脱身，爬到另一侧对着许意的脸又是吧唧一口。
“这下总行了吧？”
余笙盘算着，她才要到一个亲亲，眨眼间就连本带利还了两个回去。
“好了，你快去洗漱吧。”许意心满意足，暂时不打算袭击余笙的脚丫了。
余笙如蒙大赦，却还是带着点小怨念地瞥了许意一眼，挪到床尾把袜子套上，才快步走进卫生间。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几秒，脸颊还带着尚未褪尽的红晕。
电动牙刷的嗡嗡声响起。
许意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倚在门框上看余笙刷牙。
余笙从镜子里瞪许意，嘴里含着泡沫含糊不清地说：
“看什么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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