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解除三分钟后，萧无寂松开了控制台。

萧无寂没坐下，也没碰那块墨玉牌——手指还停在半空，像刚从一场梦里惊醒。空气里残留着金属冷却后的味道，还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汗味。萧无寂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发紧。

刚才那批守卫的考核成绩上传系统时，名单还是灰的。他知道只要点一下，五千神卫军就能立刻上线。但现在不行。

外面来了人。

不是敌人，也不是掠夺者。

是隔壁领主的人。

五辆悬浮车从东边过来，编号青07到青11，车身有青岩领标志——一块裂开的黑石头，像是被人随手砸了一锤子，碎得挺狠。他们没走正门，绕过了边界林区，从西南缺口进来。这条路线很特别，既能躲暗影杀手埋伏，又能清楚看到矿道出口和冶炼厂烟囱。

他们想看什么？一眼就明白了。

萧无寂走出控制室，披上黑色长袍。腰间的墨玉牌轻轻震动了一下，系统提示：“三天内，小心邻领主。”

萧无寂没回应。

这种警告他听过太多次了。以前是“小心掠夺者”，后来是“小心北方联盟”，每一次都意味着一场大战。这次也一样。

萧无寂走到大门时，车队已经停好。

车门打开，一个穿灰蓝长袍的男人走了下来。三十多岁，脸方方的，笑容稳得不像话，但眼角细纹藏不住疲惫。他身后跟着四个人：两个保镖，一个记录员，还有一个背着仪器的技术员。

男人主动伸出手：“萧领主，久仰。”

萧无寂伸手握了一下。对方手掌粗糙，明显经常拿武器——指节厚实，虎口有茧。但他现在装得很客气，甚至带点笑：“没想到你亲自来。”

“你这边最近动静不小。”男人笑了笑，“通关副本，打退掠夺者，连中立观测团都来了两趟。我作为邻居，不来见一面，说不过去。”

穿灰蓝长袍的男人是来打探情况的。

萧无寂心里清楚。

但萧无寂脸上没表现出来。萧无寂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去谈？”

“好。”男人点头，眼睛却一直往矿道口瞟——不是看风景，是在数烟柱数量。他大概以为那是产量指标。

进了接待厅，墙上投影滚动着资源图，数字跳得飞快。沙发靠垫有点塌，茶几腿也不平，一看就是临时拼凑出来的会客地。萧无寂倒了杯水递给对方：“我们刚起步，招待不周。”

“那里的话。”男人喝了一口，目光扫过墙上的数据屏，“我看你们产量不错。粮食每天三千吨，星纹铁每天十吨，这在初期领地里，算很强了。”

萧无寂笑了笑：“运气好。第一批农兵招得早，矿区又挖到了富矿。”

“哦？”男人挑眉，语气突然轻了些，“可我听说，你之前献祭了好几次农兵？”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这个问题不该问。

献祭是秘密操作，外人不可能知道细节。

萧无寂放下杯子，声音低下去：“谁告诉你的？”

“消息总会传出来。”男人笑了一下，眼神却变了，“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做到生产不崩的？别人抽走劳力，产量马上掉。你不但没掉，还翻倍了。”

萧无寂靠在沙发上，语气轻松：“可能我管得严吧。反正死的都是普通人，换来的效率高一点，值了。”

“够狠。”男人点头，嘴角扯了一下，“我喜欢。”

男人说完，给技术员使了个眼色。

技术员立刻操作仪器，红光扫向矿道方向，数据开始同步。

萧无寂看着，没阻止。

他知道他们在偷数据。

但萧无寂也知道，这些数据是假的。

半小时前萧无寂就下令：精英农夫放慢动作，机械臂调成低速，仓库改人工登记。新招的农兵在田里插秧，弯着腰喘气，汗水滴进土里都不擦。训练场上的守卫练格斗时故意失误，有人被盾牌撞倒，半天爬不起来。

整个领地看起来就像个勉强维持的普通据点。

真实数据，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技术员收起设备，低声汇报了一句。男人听完，眼神闪了闪。

男人拿到了。

但男人拿到的是萧无寂想让他拿的东西。

“萧领主。”男人站起来，“我这次来，有个提议。”

萧无寂缓缓的说道“你说。”

“结盟。”男人直视萧无寂，“青岩领愿意和你合作。资源互通，情报共享，遇到敌人一起防。只要你同意，明天就能签协议。”

萧无寂也站起来。

萧无寂没有马上回答。

萧无寂在等系统的反应。

三秒后，提示音响起：“三天内，小心邻领主。”

这次是红色警告。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结盟邀请。

这是试探后的下一步。

要么准备动手，要么设局坑人。

萧无寂露出犹豫的表情：“结盟能帮忙。但我地方小，怕拖累你们。”

“别谦虚。”男人拍拍萧无寂肩膀，“你有实力，只是藏得好。我不瞎，你也别装。咱们明话明说，合作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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