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门、荃湾风云变幻,九龙仓变换颜色。
半岛酒店顶层的套房,水晶吊灯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暖黄的光圈。
马丁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西装袖口的铂金纽扣。
这个腹黑的人,此刻像根绷紧的弦,眼睛扫过楼下停着的几辆黑色劳斯莱斯,包家的车队。
“三十六块……”他低声嘟囔,喉结滚动了一下,“怡和把价格抬到四十六了,我们三十六放掉……”他猛地转身看向李青,“老板,再等等!怡和撑不了多久!汇丰也不可能无限输血!”
李青没看他,只是默默想着李某诚的操作,sandy站在他旁边,紧紧看着他。
“够了。”李青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啪”一声掀开盖子,点上烟,“怡和是纸老虎,但汇丰不是。包先生要的是九龙仓的控制权,不是和汇丰打金融战。拖下去,变数太多。”
他抬眼,目光扫过马丁:“钱落袋,才是钱。何况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马丁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到李青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套房厚重的木门被无声推开,阿积侧身进来
“人到了。”阿积的声音冷冷的。
李青站起身,整了整衣领:“走。”
走廊铺着吸音地毯,脚步落上去悄无声息。
阿积在前,马丁和sandy落后李青半步。
走廊尽头另一间更大的套房门口,站着两个穿藏青色西装的男人,身形挺拔,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但西服下摆的轮廓隐约勾勒出枪套的形状。包家的保镖。
其中一人微微颔首,推开厚重的包金木门。
一股醇厚的雪茄烟味混合着顶级普洱的茶香扑面而来。
套房客厅比李青那间更开阔,真皮沙发围成一圈,包船王坐在主位,穿着考究的深灰色中山装,手里夹着一支古巴雪茄,烟雾袅袅。
他旁边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人,是包船王的女婿兼得力助手吴光正。
包船王看到李青进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李生,坐。尝尝这普洱,刚醒好的。”
李青走过去坐下,阿积无声地站到他沙发斜后方。
马丁和sanyd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吴光正的目光在李青身后的阿积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生悄无声息地送上茶盏。
李青端起青瓷杯,茶汤红亮,香气沉稳,他没喝,只是看着包船王。
“包先生好气魄。”李青开口,声音不高,“怡和把价码抬到四十六,汇丰在后面撑着,您要出三十六收我的货?”
包船王吸了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怡和?强弩之末罢了。汇丰借钱给它,是要收利息的,更要看抵押物值不值。九龙仓的码头、仓库、地皮,值这个价。但再高?”他摇摇头,笑容里带着商海沉浮多年的笃定,“不值。怡和是在赌我不敢跟,或者……赌李生你舍不得放。”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李青:“李生年轻,手笔大,胆子更大。两千多万股,说吃就吃下,硬生生从怡和嘴里撕下这么大一块肉,佩服。”
他话锋一转,“不过,李生是做大事的人。九龙仓这块招牌,对你而言,或许不如真金白银和……更广阔的天地来得实在?”
李青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包先生消息灵通。”
“谈不上。”包船王摆摆手,“李生最近动作不小,清和贸易的船跑得勤,北边、东南亚……胃口不小。做实业,尤其是大实业,需要根基,更需要朋友。”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吴光正,“我们包家,在航运、地产上,还算有点薄名。九龙仓的码头,对李生未来的布局,或许是个不错的支点?但控股九龙仓,对李生现在来说,负担重了点,也……扎眼了点。”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已经明朗。
包船王看中的是九龙仓的控制权和长远战略价值,愿意溢价收购李青手里的筹码,同时暗示愿意在李青未来的“实业”布局上提供助力。
而李青,可以快速套现的巨额现金,以及一个实力雄厚的盟友,来支撑他更庞大的野心——比如,吞下比九龙仓更肥美的猎物。
李青放下茶杯,青瓷底磕在紫檀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嗒”。
“三十六块,可以。”李青的声音清晰平稳,“现金交割,三天内。”
包船王脸上的笑容深了些:“爽快。”
李青接着说:“另外,我听说和记黄埔最近股价不太稳?汇丰手里那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
包船王和吴光正交换了一个眼神。
吴光正推了推金丝眼镜,接口道:“汇丰放风要出售和黄股份,不是秘密。不过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很多,英资、华资都有。汇丰的沈弼先生,眼光很高,条件也很苛刻。”
“条件可以谈。”李青看着包船王,“包先生在汇丰的面子,比我大。如果包先生能促成汇丰将和黄股份优先转让给我的清和投资,条件……只要不离谱,我都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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