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东九龙分区警局。
晚上十一点已经过去,大楼外一片死寂,大楼内灯火通明,里面的空气紧绷着。
重案组会议室挤满了人。
烟雾在头顶盘旋,混杂着浓烈的咖啡味和人体闷久了的汗气。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糟,眼皮耷拉着,又不敢真的放松下来。
主位上坐着的分区警司头发花白,嘴角死死地抿着,他面前桌子上摊开的几张照片,正是下午闹市区枪战的惨状——破碎的玻璃橱窗像巨兽的牙齿,烧焦扭曲的汽车残骸冒着最后的黑烟,还有教堂地上用白粉笔勉强勾勒出的人形轮廓,其中一个标牌写着“张崇邦”。
张崇邦死了。
分区警司心里堵着一块石头。连续几天高级督察、警司都死了,再加上白天霍兆堂在自己银行里被劫匪打死,霍氏银行的金库被搬…… 妈的!他用力按着太阳穴,这案子已经不是分区自己能兜得住的了,上面已经连夜派人来接自己的位置了。
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
打头的一个是高级警司,看肩章级别很高。
他穿着合体的警服,但身材有些发福,脸上带着点圆融的笑意,不像是在紧急会议现场,倒像是准备上台领奖。他一进门,那股会议室里的凝重气氛就微妙地冲淡了一点。他对着主位上的分区警司点点头:“老赵,辛苦了。”
分区警司赵警司站起身介绍:“这位是黄炳耀,黄总警司。大家可能看过他的事迹报道,飞虎队指挥出身,做事雷厉风行。”
黄总警司呵呵一笑,对在场所有警员摆摆手:“大家忙,大家辛苦。放心,案子肯定能破,坏人跑不了。” 语气很家常,跟他肩上的“一粒花加两粒星”有点反差。
后面跟着进来的那位,表情就严肃多了。大约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的皱纹刻着风霜,但腰板挺得像标枪。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过全场,带着审视,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位是彭警司,”赵警司续道,“以前处理过不少大案要案,经验非常丰富。”。
彭警司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有力:“各位同僚,现在首要任务是,梳理线索,追查邱刚敖团伙的所有社会关系、藏匿地点、武器来源、车辆去向!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黄总警司在旁边点头:“对,对,效率最重要。彭Sir经验足,由他主要负责日常调度指挥,我呢,负责给大家跑跑腿,申请支援,打通关节。大家放开了干!”
赵警司接话:“从今晚开始,东九龙分区全力配合黄总警司和彭警司的工作!所有部门,优先保障专案组!接下来会议由,黄总警司主持。”
两人进来后与会人员纷纷起身。
疲倦被一种新的、混杂着紧迫感和一丝被高层盯上的不适感取代。有人小声嘀咕:“那个黄总……看着挺和气啊?”另一个人低声回道:“和气?以前带飞虎队扫毒枭老巢的也是他。人不可貌相。”
“彭警司……我听过他名字,以前好像有个案子……”
黄警司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嘶哑,带着点干涩:“各位兄弟,这些天的情形,都知道了?我和彭警司已经了解过这些天来相关的案件。”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照片上,“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严重!这是对我们的公然挑衅!是恐怖主义行为!” 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又愤怒的脸孔。
“凶手,”他吐字沉重,“邱刚敖一伙人!六个!四人前警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下手狠绝!另外两人还不知,根据现场兄弟和目击者拼凑,他们最后往九龙城那边跑了。但现在?人间蒸发!”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我们丢不起这个人!十多个警察的命,霍老板的命,那些无辜路人的命,都要算在他们头上!所以,我宣布!”
他提高了音量,“第一,立刻上报港岛总区!申请全港通缉令!邱刚敖、阿华、爆珠、阿荃、这四个人,照片、身份信息、特征、悬赏金额,明天一早,要出现在所有电台、报纸、电视屏幕上!
第二,由我和彭警司成立联合专案小组,专门侦破此案!”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议论声。有人松了口气,有人眉头皱得更紧。
会议暂时结束,但警局的喧闹才刚刚开始。
传真机开始嗡嗡作响,打印机的滚轮开始转动,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一份份协查通报从总区飞速下发到全港各个犄角旮旯。
邱刚敖、阿华等人的头像,开始在警用电脑和通讯系统中密集滚动。
就在东九龙分区警局灯火不眠时,香港另一处地方正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旺角,晚上十一点二十七分。
这里的夜生活正进入第二波高潮。
霓虹灯招牌在狭窄的街道上互相挤压,红的“麻雀”,绿的“桑拿”,黄的“糖水铺”,光线交织,把行人的脸映得五颜六色。
小贩的叫卖声、排档锅铲的碰撞声、改装摩托车炸街的轰鸣声,还有混杂着香水汗味油烟味的空气,共同构成旺角永不落幕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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