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猎手临时据点。
银狼照例第一时间把链接甩进了内部频道,附带一句吐槽:“阿岁的新作。”
卡芙卡优雅地点击播放,闭目聆听。随着歌曲进行,她优美的眉毛微微扬起。
“啊啦……真是令人意外的主题呢。孤高的殉道者……美丽,又危险。” 她轻声评价。
流萤听得很认真,听到后面,出神地说:“感觉……很孤独,但又很强大。像在绝境中燃烧的火焰,虽然冷,却亮得惊人。”
刃靠在他惯常的角落里,在捣鼓一些零散的金属部件。
在歌声响起的瞬间,他周身的气息就变得更加凝滞。
歌词像是一把把冰冷的钥匙,试图撬动他脑海中那些被混乱与痛苦尘封的记忆碎片。
“与往事徒劳诀别”——往事如何能诀别?
“曾经何时无意刺穿过一双眼”——哪双眼?谁的?
“曾经亲手破开那不绝的梦魇”——梦魇……什么梦魇?
“独我衣袂翻雪,握手中剑”——月光中的身影……模糊的血色……
“至少永不后退,至少永不追悔”——不后悔……为何不悔?悔什么?
每一个句子都像一根尖刺,扎入他混沌的意识之海,激起剧烈却混乱的波澜。
他紧紧捂住头,指节发白,眉头紧锁,额角甚至渗出细微的冷汗。
那些被不死和漫长痛苦折磨得支离破碎的过往,在这特定旋律和歌词的刺激下,似乎有碎片想要挣脱束缚,拼凑起来,却又带来更尖锐的痛楚。
他猛地睁开眼,猩红的眼底翻涌着剧烈的痛苦、迷茫和一丝被唤醒的、更深沉的暴戾。
他死死盯着空中仿佛无形的某一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卡芙卡注意到了刃的异常,她轻轻抬手,示意银狼将音量调低一些。
“阿刃,听我说,冷静下来……”她温柔却带着言灵力量的声音响起,“这首歌……让你想起了什么吗?”
刃没有回答,只是呼吸粗重,紧紧握住完好如初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过了好一会儿,那剧烈的情绪波动才稍稍平复,但他眼中的血色和深刻的痛苦并未完全消退。
他沙哑地吐出几个字:“……镜……流……”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恨,有痛,或许还有一丝被岁月掩埋的、遥不可及的追忆。
这首歌,无意间触动了刃伤痕累累的灵魂,那段与“云上五骁”、与那人紧密相连的、刻骨铭心的过往。
卡芙卡悄然走到他附近,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剧烈波动的情绪,轻声道:“阿刃,歌,只是歌。”
刃没有回应,只是胸膛剧烈起伏,良久,那股狂躁的气息才被他以惊人的意志力强行压了下去,重新变回一潭死水,只是那潭死水之下,是更深的、冻结的黑暗。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银狼吹了个泡泡,噼啪一声破裂。“啧,反应这么大。看来阿岁这首歌,杀伤力不小啊。”
流萤担忧地看了看刃的方向,又看了看卡芙卡。卡芙卡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必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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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雪,只有永不停息的、能将岩石表面磨出光泽的干燥风沙。
在一处背风的巨大岩柱阴影下,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伫立。
镜流几乎不使用她的手机,简陋得只有最基本的功能,且常年处于关闭状态。
但今日,不知是星海间无形的信息流扰动,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她罕见地启动了它,一条来自星网的热门推送跃入眼帘——《剑与雪》。
不知什么触动了她。
她点开了播放。没有耳机,歌声直接透过扬声器传出,夹杂着风沙的噪音,却奇异地没有减弱其力量。
“听天河如梦流泻,与往事徒劳诀别……”
镜流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遮眼的黑色缎带下,看不见她的眼神,但那微微抿紧的的唇线,透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独我衣袂翻雪,握手中剑……”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那柄名为“昙华”的冰剑,剑身传来熟悉的、冰冷的触感。
“至少永不后退,至少永不追悔……”
歌声在风沙中飘荡,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雪粒,砸在她的心上,又仿佛是她自己内心深处从未熄灭的火焰的回响。
“长剑如月似霜雪,它不记得黎明前,曾经亲手破开那不绝的梦魇……”
镜流猛地握紧了昙华,指节发白。那些被她亲手斩断的、却又夜夜缠绕的梦魇……鲜血、火光、挚友消散的轮廓、自己逐渐被疯狂吞噬的理智……
“我听见万籁俱灭,万宙俱夜万物终结……于云巅垂眸望一眼,挥却千机斩万念,从此行道不决,只须问剑……”
歌声逐渐高昂,带着斩断一切、只余手中剑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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