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青云宗的晨钟声便响彻山谷。

沈滑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老仆的话和那“锁灵渊”三个字。他将木雕藏在贴身的布袋里，又把那张纸条烧成灰混进茶水里喝了——在这仙门之中，任何一点痕迹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谨慎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昨日那名年轻弟子。

“沈滑，随我去前殿，掌门和长老们要见你。”弟子的语气依旧平淡，眼神却带着几分探究，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物件。

沈滑心中一凛，知道重头戏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粗布衣衫，跟着弟子走出迎客居。

清晨的青云宗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中，空气中灵气浓郁得让人心头发颤。沿途的弟子们大多在练功，有的在庭院里打坐吐纳，有的在演武场挥舞长剑，剑气纵横间，将院中的落叶绞成粉碎。

沈滑看得暗暗心惊。这些弟子看似年轻，修为却远超他的想象，随便一个，恐怕都能轻易碾死黑风谷的匪盗。

前殿建在一处高台之上，白玉为阶，琉璃为瓦，殿顶的琉璃瓦在晨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庄严而神圣。殿前的广场上，站着不少身着各色道袍的修士，气息沉稳，显然都是宗门内的高层。

苏清瑶也在其中，她换了一身更显正式的青色道袍，站在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后，看到沈滑，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沈滑被带到广场中央，面对着高台上的一群修士，心中虽有紧张，却强迫自己挺直了腰板。他知道，此刻的姿态，或许会影响自己的命运。

高台上，一位身着紫袍、面容威严的老者开口了，声音如同洪钟：“你就是沈滑？”

“是。”沈滑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青元丹一事，清瑶已向我等禀明。”紫袍老者目光如炬，落在沈滑身上，“你护丹有功，本宗不会亏待。只是……你可知我青云宗的规矩？”

“小的不知。”

“凡欲入我青云宗者，需先测灵根。”老者缓缓道，“灵根乃是修仙之基，有灵根者，方可引气入体，踏上仙途。你虽能勉强凝聚灵气，却未必有灵根。”

沈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灵根？这就是玄水道人说的资质吗？

“弟子恳请为沈滑测试灵根。”苏清瑶忽然上前一步，对着紫袍老者行了一礼。

紫袍老者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准。”

一名青衣长老走上前来，手中托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盘，玉盘上刻着繁复的符文，隐隐有灵光流转。

“将手放在上面。”长老面无表情地说道。

沈滑深吸一口气，依言将手掌放在玉盘上。玉盘触手冰凉，一股奇异的吸力从盘中传来，似乎要将他体内的灵气吸走。

他紧张地看着玉盘，心中默默祈祷。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玉盘依旧是那块普通的玉盘，没有任何光芒亮起，甚至连一丝异动都没有。

广场上一片寂静，不少修士看向沈滑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和不屑。

“凡根。”青衣长老收回玉盘，语气平淡地宣布，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凡根！

沈滑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有灵根？

他竟然没有灵根？

那他之前引动的灵气，丹田处的气旋，难道都是错觉？

“可惜了。”高台上的紫袍老者叹了口气，“护丹有功，本宗可赐你黄金百两，良田千亩，送你下山，做个富家翁。”

这便是结局吗？

沈滑看着周围修士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看着苏清瑶眼中闪过的一丝惋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甘。

他历经生死，从泥螺渡逃到青云宗，不是为了做什么富家翁！他要修仙，要变强，要查清爹娘的死因，要报仇！

“掌门，”沈滑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小的不要黄金良田，只求能留在青云宗，哪怕做个杂役，端茶倒水，劈柴挑水，都心甘情愿！”

广场上一片哗然。

“一个凡根，也敢留在我青云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仙凡有别，岂是他能逾越的？”

议论声如同针一样扎在沈滑心上，可他没有退缩，只是死死盯着高台上的紫袍老者。

紫袍老者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凡根无法修仙，留在宗门也无益。”

“未必。”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后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玄水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广场边缘，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拿着个破陶碗。

“玄水道长？”紫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您怎么来了？”

玄水道人走到沈滑身边，瞥了他一眼，对紫袍老者道：“这小子虽无灵根，却有‘慧根’。昨日破庙一战，他能在生死关头引动青元丹灵气，这份应变与胆识，可不是寻常修士能比的。”

“可凡根终究是凡根，无法吸收天地灵气，如何修仙？”一名长老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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