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之海的水面平静如镜，星辰的倒影在波心微微晃动，仿佛伸手就能捞起一片星河。沈滑站在渡厄舟的船头，望着那道立于海面的身影，指尖因紧握“破虚剑”而泛白。银色光带在对方身后缓缓流淌，沙漏的沙粒坠落声仿佛穿越了时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是谁？”沈滑的声音在寂静的海面上回荡，带着灵力的震颤。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没有丝毫敌意，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熟悉感，仿佛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身影缓缓转身。

当看清那张脸时，沈滑如遭雷击，手中的“破虚剑”险些脱手。苏清瑶也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那道身影的面容，竟与沈滑一模一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万古沧桑，瞳孔深处流转着星辰生灭的轨迹。

“我是你，也不是你。”身影开口，声音里带着时光冲刷的沙哑，“可以叫我‘尘客’。”

“尘客……”沈滑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左臂的黑色印记突然灼热起来，那些金色纹路顺着血管游走，在他的瞳孔中映出与对方相同的星辰轨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尘客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悲悯：“坐下来谈吧，这个故事很长，长到足以填满整个遗忘之海。”他抬手轻挥，渡厄舟前方的海面突然升起一块巨大的水晶，水晶内部流淌着银色的光流，如同凝固的时光。众人踏上水晶，脚下传来温润的触感，竟比最上品的灵玉还要舒适。

玄风看着尘客，眼中充满了敬畏：“您是……守护界传说中的‘时光行者’？”

“算是吧。”尘客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沈滑身上，“三万年前，我和你一样，手持‘破虚剑’，试图阻止深渊界的扩张。但我失败了，守护界覆灭，我被深渊之主打成重伤，逃到了这里。”

他指向身后的银色光带：“这里是时光的夹缝，能吞噬一切力量，却也能保存最纯粹的意志。我在这里困了三万年，靠着太古龙骸的混沌之力才勉强维持意识不灭。”

沈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时光沙漏呢？太古龙骸让我来找它。”

“它就在你体内。”尘客的话石破天惊。他抬手指向沈滑的丹田，“你以为‘破虚剑’为什么会认你为主？因为你在娘胎里就被注入了时光沙漏的核心碎片。你的混沌之力，并非天生，而是沙漏碎片与修仙界灵气融合的产物。”

苏清瑶脸色微变：“注入碎片？是谁做的？”

“是守护界的幸存者。”尘客的目光变得悠远，“他们预见到三万年后会有一个身负混沌之力的人出现，能同时操控‘破虚剑’与时光沙漏，于是将碎片送入修仙界，寻找合适的宿主。你，就是他们选中的人。”

沈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混沌之力是天赋异禀，没想到竟是人为所致。“那深渊界背后的‘更可怕的存在’呢？”

提到这个，尘客的脸色凝重起来：“那不是深渊界的存在，而是‘虚无’。它是比混沌更早诞生的原始力量，以吞噬世界为生。深渊界只是它的爪牙，守护界的覆灭、深渊之门的开启，都是为了让它能顺利降临。”

玄风倒吸一口凉气：“虚无……传说中连时光都能吞噬的存在？”

“没错。”尘客点头，“它就在时光夹缝的尽头，三万年前我曾见过它一眼，那景象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他看向沈滑，“你左臂的印记，是虚无的气息。陨星谷的战斗让它注意到了你，现在它正在试图侵蚀你的意识。”

沈滑这才明白，难怪印记总在隐隐作痛。他运转灵力压制，却发现那些金色纹路正与黑色印记相互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别压制它。”尘客突然说道，“混沌生阴阳，阴阳化万物。虚无与时光本就是一体两面，你越是抗拒，它反噬得越厉害。”他抬手按在沈滑的眉心，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试着去接纳它，就像接纳你体内的混沌之力一样。”

沈滑闭上眼睛，按照尘客的指引，将心神沉入丹田。他看到时光沙漏的碎片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银色的光芒；而左臂的印记中，黑色的虚无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与银色光芒碰撞、交融。

“这是……”沈滑惊讶地发现，两种力量接触的地方，竟诞生出一种全新的能量，既蕴含着时光的凝滞之力，又带着虚无的湮灭特性。

“这是‘混沌本源’。”尘客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也是对抗虚无的关键。你之所以能同时操控黑暗法则与光明力量，就是因为你体内本就存在这种本源。”

就在沈滑领悟混沌本源的瞬间，遗忘之海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远处的银色光带开始扭曲，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光带深处缓缓浮现，黑影没有固定的形态，所过之处，星辰的倒影纷纷湮灭。

“它来了。”尘客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虚无感受到了混沌本源的气息，提前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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