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大陆的风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拂过满目疮痍的启明港。沈滑站在码头的断壁残垣前，望着远处正在清理战场的族人，心中五味杂陈。玄夜被控制期间，虚无残识趁机攻破了港口防御，虽未造成毁灭性打击，却也让这片刚恢复生机的土地再次蒙上阴影。

“大长老他们怎么样了？”苏清瑶走到他身边，素手轻轻按在他紧绷的肩甲上，指尖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她的星辰裙裾上还沾着些许灰痕，显然是赶回时一路奔波所致。

沈滑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玄夜及时挣脱控制，保住了大部分族人，但还是有十几个年轻修士……没能回来。”他看向不远处的临时祭坛，那里摆放着覆盖着白布的担架，“大长老为了掩护族人撤退，被虚无残识伤了神魂，现在还在昏迷。”

苏清瑶沉默片刻，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虚无会用玄夜做饵，更没想到启明港的防御阵眼会被提前破坏。”

“是我太大意了。”沈滑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我早该想到，虚无残识能控制玄夜，自然也能逼问出阵眼的位置。”

“沈滑。”玄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换下黑袍，重新穿上月白长袍，只是眉宇间的阴郁比以往更重，“阵眼是我亲手布置的，被攻破也是我的责任。你若要自责，不如先听我说说被控制时的发现。”

沈滑转过身，看到玄夜手中捧着一片残破的黑色书页，书页边缘还在渗出淡淡的灰色气息，显然是从《禁书》上撕裂下来的碎片。

“这是……”

“从控制我的虚无残识中剥离的。”玄夜将残页递过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被控制期间，我看到了一些画面——鸿蒙族人创造虚无时，并非单纯为了吞噬负面法则，而是想借虚无的力量，打开‘终极界域’的通道。”

终极界域？沈滑心中一震，这个名字在鸿蒙之墟的记忆碎片中出现过，却始终语焉不详，仿佛是被刻意抹去的禁忌。

他接过残页，入手冰凉刺骨，上面的文字扭曲如活物，正缓缓蠕动着重组。沈滑运转混沌本源包裹残页，那些文字才渐渐稳定下来，显露出古老的鸿蒙符文。

“这些文字……”苏清瑶凑近细看，秀眉微蹙，“和归墟黑洞里的时空断层符文很像，却更加晦涩。”

“是‘界域符文’的本源形态。”玄夜解释道，“鸿蒙族人认为，宇宙并非只有我们已知的这些界域，在所有界域之外，还有一个‘终极界域’，那里存在着能掌控一切法则的‘本源之力’。他们创造虚无，就是想让虚无吞噬足够多的界域本源，作为打开通道的钥匙。”

沈滑的手指抚过残页上的符文，一段破碎的信息涌入识海：“……以虚无为钥，以混沌为锁，以万魂为祭……终极之门，将于紫微星域交汇时开启……”

紫微星域交汇？沈滑猛地抬头，看向启明大陆的星空。按照守护界的星图，紫微星域每万年才会出现一次三星连珠，而距离下一次交汇，只剩下不到百年。

“他们想在百年后开启终极界域？”苏清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可虚无已经被我们击溃，他们拿什么当钥匙？”

“未必是‘他们’。”玄夜的目光落在残页角落的一个印记上，那印记形似一只睁开的眼睛，“这是鸿蒙皇族的图腾。当年创造虚无的，很可能只是鸿蒙皇族的一支激进派，而非整个鸿蒙一族。或许……还有另一股力量在暗中推动这一切。”

沈滑心中一动，想起死寂之海深处那道细微的黑色裂痕。《禁书》虽然消失，却留下了气息，显然是故意为之。若真有另一股力量，那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开启终极界域那么简单。

“幽梦呢？”沈滑转移话题，他记得幽梦赶回时带回了不少异世界的部落勇士，“她和族人还好吗？”

“在那边清理残识。”苏清瑶指向西侧的山谷，“部落的魂火对虚无残识有奇效，她正带着勇士们净化渗透进山林的灰色气息。不过……”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刚才派人来报，说在山谷深处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残页上的符文很像。”

三人立刻赶往西侧山谷。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灰色气息就越浓郁，树木的叶片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显然是被界域符文的力量污染了。

幽梦正站在一块巨大的岩壁前，骨杖拄地，杖顶的魂晶发出急促的红光。岩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与残页上的界域符文如出一辙，只是排列方式更加复杂，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雏形。

“你们来了。”幽梦转过身，脸色苍白，“这些符号在吸收山林的生机，刚才已经有三只灵兽被吸成了干尸。”她指向阵法中央的凹槽，“那里原本应该放着什么东西，现在是空的。”

沈滑走到岩壁前，指尖轻触符文，混沌本源顺着指尖涌入。符文剧烈闪烁起来，一段模糊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一群身披金色战甲的修士将一块黑色晶体嵌入凹槽，阵法启动时，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口子另一端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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