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记忆长河的源头枯竭与起源之树的重焕

记忆长河的源头像一片干涸的沼泽，曾经奔腾的“记忆活水”如今只剩龟裂的河床，露出底下灰白色的“遗忘石”——那是被彻底遗忘的历史凝结而成的物质。河床中央，矗立着一棵枝干枯萎的“起源之树”，它的树皮像老人皲裂的皮肤，树叶大多枯黄脱落，仅剩的几片也蜷缩着，上面的初始记忆模糊不清，像被雨水晕开的墨迹。偶尔有“记忆碎片”顺着断流的河床漂来，却在接触到遗忘石后瞬间消散，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起源之树的生命力只剩5%。”苏清越的探测器屏幕上，代表“文明连接度”的线条几乎归零，“下游有37个文明主动切断了与古树的精神连接，11个文明在‘去历史化’运动中砍伐了树枝，初心果的保存率不足10%。”

张超捡起一块遗忘石，石头冰冷而坚硬，隐约能看到里面凝固的模糊影像——像是某个文明的创世神话，却已无法辨认细节。“这帮文明是傻了吗？砍自己的根还觉得挺光荣？忘了祖宗是谁，再往前冲也是瞎撞！”

林默的创世之石贴近起源之树的树干，金色的光芒顺着纹路渗入，他能感受到古树微弱的“呼唤”——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对“被记起”的渴望。每片枯叶上的模糊记忆，都在金光中短暂地闪烁，仿佛在努力回想自己是谁。“树底下的‘初心泉’还没完全干涸。”他指着树干根部一汪浑浊的水洼，“那是初心果腐烂后渗入地下的汁液，只要还有一丝初心的余温，古树就有复苏的可能。”

飞船沿着断流的河床向下游飞行，沿途可见不少“记忆码头”——这里曾是各文明连接源头的枢纽，如今却被废弃，码头的石碑上刻着的文明名称被刻意凿去，只留下斑驳的痕迹。一个守着码头的“记忆守护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用布擦拭着一块未被凿去的石碑，上面刻着“星辰纺织族”。

“他们说历史是包袱。”老者的声音沙哑，指腹在石碑的刻痕上反复摩挲，“年轻一代觉得，不看过去才能跑得更快，可你看，他们现在连跑向哪里都不知道了。”他指向远方，一个曾以“探索精神”闻名的文明，此刻的飞船在星空中漫无目的地乱闯，像迷路的苍蝇——他们砍断了与起源之树的连接，连“探索的初心是为了守护家园”都忘了。

林默跟着老者回到起源之树旁，发现树洞里还藏着几颗未完全腐烂的初心果。这些果实像核桃大小，外壳布满裂纹，却仍能透出微弱的光芒，里面包裹着每个文明诞生时的信念：有的写着“以和为贵”，有的刻着“探索未知”，有的印着“共生共存”。

“看到那颗最亮的吗？”老者指着一颗半红半绿的初心果，“那是‘双生星系’的，他们的初心是‘差异共生’，可现在却在搞‘单一化运动’，逼着另一方放弃传统。”

就在这时，起源之树突然剧烈摇晃，一根粗壮的枯枝带着最后一片枯叶坠落，砸在遗忘石上碎成粉末。枯叶上的记忆——某个文明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画面，也随之彻底消散。下游传来一阵混乱的能量波动，那个迷路的探索文明，飞船撞上了小行星，彻底湮灭。

“不能再等了！”苏清越将各文明的初始记忆数据导入飞船的“共鸣系统”，“必须让下游的文明重新‘看见’自己的起源，哪怕只是碎片，也能唤醒他们的连接欲！”

林默将创世之石嵌入起源之树的树心，金色的光芒顺着树干蔓延，枯萎的枝干上冒出了细小的绿芽。他让张超带着初心果的粉末，撒向初心泉——浑浊的泉水瞬间泛起微光，顺着树根向上滋养。同时，飞船的共鸣系统开始播放收集到的初始记忆：星辰纺织族的第一块星际布料，双生星系的第一次跨种族握手，探索文明的第一艘探测船升空时的誓言……

“这是……我们的故事？”一个模糊的精神信号从下游传来，是双生星系的居民，他们在共鸣中看到了初心果里的“差异共生”，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他们最近正在逼迫对方放弃传统，与初心背道而驰。

“我们砍断了根……”另一个信号响起，是那个探索文明的幸存者，他们在飞船湮灭前的最后一刻，记起了“探索是为了守护家园”的初心，悔恨的情绪像潮水般涌向源头。

越来越多的文明在共鸣中回应，他们的精神连接像一条条细线，重新缠绕上起源之树的枝干。被凿去名称的石碑开始恢复字迹，断流的河床下渗出了细小的水流，那是重新流动的记忆活水。

老者将最后一颗初心果埋在树根下，泪水滴落在土壤里：“记起来吧……记起你们为什么出发，记起你们是谁的孩子……”

初心果在土壤中生根发芽，与起源之树的根系连接在一起，爆发出强烈的生命力。枯萎的树干变得翠绿，枯黄的树叶重新舒展，上面的初始记忆清晰如初，甚至比从前更加鲜活。记忆活水顺着河床奔腾而下，冲刷着遗忘石，让部分被遗忘的历史重新浮现；初心泉的水变得清澈甘甜，顺着根系滋养着每一片新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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