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除夕里的饺与屏

除夕前两天，雪又落了一层，把街区的屋顶盖得白白的。张阿姨提着刚包好的饺子馅，去敲刘爷爷家的门，却发现门虚掩着，老人正踩着凳子，踮脚往门框上贴春联，手抖得厉害，春联歪歪扭扭的。

“您老这是干啥？”张阿姨赶紧扶他下来，“贴春联喊一声，我们来不就得了？”

刘爷爷搓着手笑：“不想麻烦你们，过年都忙。”

张阿姨心里一酸——她知道，刘爷爷的儿女在外地，周奶奶的孙辈也回不来，这两位老人，怕是要孤零零守岁了。

互助社的紧急会上，大家都红了眼。“得让老人们过个热闹年！”李大爷一拍桌子，“我去买两斤羊肉，包饺子！我家老婆子在世时总说，除夕的饺子要多包点，给没人陪的街坊送过去。”

小王打开手机，翻着周奶奶儿女的微信：“我跟他们联系过了，他们说赶不回来，但想视频拜年。不如咱们搞个‘云团圆’？把老人们聚在茶馆，摆上年夜饭，让他们跟儿女视频，咱们在旁边陪着，比他们自己在家强。”

“光视频哪够？”张阿姨往竹篮里装着窗花，“得有饺子、有鞭炮声（现在是电子鞭炮）、有守岁的人，才算过年。”

最后定了主意：除夕晚上，把刘爷爷和周奶奶接到茶馆，老人们负责包饺子、煮年夜饭，年轻人负责布置场地、调试视频设备。饺子要包两种馅，羊肉馅的给爱吃荤的，素三鲜的给周奶奶——她信佛，过年吃素。

除夕当天，茶馆里早就忙活开了。李大爷和几个老伙计在厨房剁馅，“咚咚”的声响像在敲年鼓；张阿姨带着人贴窗花，福字倒着贴，鱼形窗花贴在玻璃窗上，阳光照进来，像游进了一尾尾金鲤。

年轻人在墙上挂了块大投影幕，连接着手机，调试着视频通话。小王还买了串电子鞭炮，挂在门口，一按开关，“噼里啪啦”的声响和闪光跟真的一样。

傍晚时分，刘爷爷和周奶奶被接来了。看到满桌的菜、热腾腾的饺子，还有墙上“福”字，周奶奶眼圈红了：“这……这比在家热闹多了。”

饺子下锅时，视频接通了。刘爷爷的儿子出现在屏幕上，身后是他的小孙子，举着红包喊“爷爷新年好”；周奶奶的女儿拿着手机，给她看新买的春联：“妈，您看这字，跟您教我写的像不像？”

老人们对着屏幕，笑着笑着就掉了眼泪，又赶紧擦了，怕儿女担心。李大爷给他们夹饺子：“快吃，饺子要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守岁时，大家围坐在一起，老人们讲着过去的年俗——“以前除夕要给灶王爷供糖瓜，让他上天言好事”“大年初一要穿新鞋，踩小人”；年轻人则教老人们发微信红包，刘爷爷学着给孙子发了个“88.88”，乐得合不拢嘴：“这比寄钱方便多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电子鞭炮“炸”响了，投影幕上，两地的人一起喊“过年好”。刘爷爷看着屏幕里的家人，又看看身边的街坊，突然说：“今年这年，比哪年都热闹。”

林默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光映着满街的灯笼，心里暖暖的。他突然明白，除夕的意义，从来不是非得一家老小挤在一个屋檐下，而是无论隔着千山万水，还是就在隔壁街坊，总有人惦记着你，想让你在这一天，尝尝被人在乎的甜。饺子的热气和屏幕的光混在一起，就是最实在的团圆。

下集预告

大年初一，街区里拜年的人络绎不绝。老人们守在家门口，等着孩子们来讨红包，说“要给孩子发‘压祟钱’”；年轻人则流行“电子红包”，在群里抢得热火朝天。其实啊，红包不管是红纸包着的，还是屏幕上跳的，里面裹着的都是祝福，就像春天总会来，不管是踩着雪来的，还是乘着风来的，都带着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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