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凉茶摊的苦与甜

立夏一过，太阳就变得泼辣起来，晒得柏油路发烫，连风都带着热气。老槐树下的石凳却总是凉丝丝的，街坊们搬来竹椅，摇着蒲扇扎堆聊天，话题三句离不开“热”——“这天儿，不动都出汗”“地里的菜得天天浇水，不然就得蔫”。

“搭个凉茶摊吧，”李大爷扇着蒲扇，额头上还是沁出了汗，“我家有去年晒干的金银花、薄荷，煮一大锅，晾凉了给大家解渴，比喝汽水舒坦。”他说的凉茶是老方子：金银花清热，薄荷提神，再加几片甘草调味，看着清透，喝着带点微苦，却越喝越解渴。

小王举着瓶冰镇柠檬茶路过，听见这话眼睛一亮：“凉茶摊好啊！不过可以加点新花样，”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柠檬切片泡薄荷，加勺蜂蜜，酸甜爽口，年轻人肯定爱喝。再弄点蜂蜜柚子茶，冰镇一下，喝一口透心凉，比老凉茶带劲。”

“加那么多糖，还叫凉茶吗？”李大爷皱着眉，“老凉茶是用来解暑的，不是当糖水喝的。苦点才管用，就像过日子，吃点苦才踏实。”小王笑着反驳：“解渴不一定非得苦啊，好喝才能让人多喝，不也一样解暑？”

张阿姨端着刚切好的西瓜走过来，把瓜放在石桌上：“先吃块瓜降降温。”她擦了擦手，“老凉茶苦中带甘，是解燥的；新凉茶甜中带凉，是爽口的，不如都弄上？一个大桶煮老凉茶，一个大桶泡新凉茶，谁爱喝啥就盛啥，多方便。”

林默觉得这主意妥帖，他找来两个大木桶，刷得干干净净，摆在槐树下，还在旁边放了一摞粗瓷碗和一次性纸杯。“凉茶摊就叫‘双味清凉站’，”他笑着说，“老的守着本，新的添着彩，都是给街坊们送清凉的。”

凉茶摊开张那天，槐树下排起了小长队。李大爷负责舀老凉茶，金银花的清香混着薄荷的凉劲，飘出老远。他给每个人递碗时都要叮嘱：“慢点喝，这茶性凉，别贪多。”

小王则在另一头忙活着，往新凉茶里加冰，柠檬片在水里打着转，蜂蜜的甜香引得孩子们直咂嘴。他给孩子们用纸杯盛，还会特意多放片柠檬：“酸溜溜的，提神。”

起初，喝老凉茶的多是老人，捧着粗瓷碗慢慢喝，说“这味儿对，喝着舒坦”；喝新凉茶的多是年轻人和孩子，吸溜着纸杯里的酸甜，说“比可乐还好喝”。

后来，大家开始互相“尝鲜”。李大爷被小王拉着尝了口柠檬薄荷茶，咂咂嘴：“是挺爽口，就是太甜了。”小王则端着碗老凉茶，皱着眉喝了一口，慢慢品出点回甘：“哎，苦完之后有点甜，还真不赖。”

最热的那天中午，两个木桶都见了底。李大爷又煮了一锅老凉茶，小王则切了满满一盆柠檬，两人一起往桶里续水，动作熟练得像搭档了多年。张阿姨送来刚冰镇的绿豆汤，倒在空桶里，说“掺点绿豆味，更解暑”。

傍晚，太阳斜了，凉茶摊前的人渐渐少了。李大爷和小王坐在竹椅上，分着最后一块西瓜，看着孩子们在槐树下追逐打闹，汗水浸湿的衣服贴在背上，却笑得欢实。

“明天得多煮点，”李大爷说，“看这天，还得热一阵子。”小王点头：“我再买点蜂蜜，别让新凉茶太酸。”

林默路过时，看见两个木桶并排摆在树下，里面还剩点凉茶底子，一个清透带苦，一个浑浊带甜，却都映着老槐树的影子。他突然觉得，这凉茶的苦与甜，就像夏天的日子——有烈日当头的燥，也有树荫凉茶的凉；有老辈人守着的本分，也有年轻人添的新鲜，混在一起，才是最真实的夏天，解渴，也养心。

下集预告

入伏后，共享菜园的菜长得飞快，黄瓜、茄子、辣椒堆成了小山，吃不完的就容易坏。大家商量着要办个“夏日菜市集”，把多余的菜拿出来分享，还能交换些自家做的酱菜、点心。老人们想按“以物换物”的老规矩，说“这样实在，不占人便宜”；年轻人则想搞“爱心义卖”，把卖菜的钱捐给互助社，说“既能清库存，又能帮到人”。其实啊，不管是换还是卖，只要能让菜不浪费，能让街坊们多份往来，就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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