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清河镇西市街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岳氏卤味”照常开门营业,凭借着过硬的味道和开业积累的人气,生意依旧红火。但只有岳俊晨和周福知道,这份平静之下,隐藏着何等的忐忑与不安。
刀疤李那伙人虽然那天被秦星月吓得屁滚尿流,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或者使出更阴损的招数。岳俊晨几乎是草木皆兵,每个在店外徘徊稍久的路人,都会引起他的警惕。周福更是将顶门杠放在了最顺手的地方,眼神时不时就扫向门口,像一头忠诚的护院猛犬。
三个孩子被严令禁止踏出店门半步,连后院都很少去,只能在柜台后那一小片天地里玩耍,小脸上少了往日的活泼,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紧张和沉默。这让岳俊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对刀疤李那伙人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持续到第三天早上,岳俊晨一边心不在焉地擦拭着柜台,一边习惯性地抬眼望向街对面茶馆的二楼——那个上次秦星月出现的位置。
忽然,他擦拭的动作顿住了。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窗户也只开了一条细缝,但他似乎……隐约看到那缝隙后的阴影里,有一个模糊的、端坐的人影轮廓!
他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正在整理货架的周福,朝对面使了个眼色。
周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黝黑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随即转化为巨大的惊喜和安心,他压低声音,激动地对岳俊晨说:“东家!是……是那位女侠!她……她又来了!”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份独特的清冷气质和端坐的姿态,让他们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秦星月!
一瞬间,岳俊晨感觉压在心口好几天的那块大石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搬开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安全感涌遍全身。他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下来。
“老天爷……不,是女侠保佑啊!”他在心里默默念道,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有了这位神秘女侠在暗处坐镇,就仿佛给店铺加上了一道无形的、却无比坚固的屏障。岳俊晨甚至觉得,连店里空气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重新拿起抹布,这次擦拭柜台的动作变得轻快而有力。他甚至还朝着对面窗户的方向,不易察觉地微微点了点头,表达着无声的感激。
“大壮,二狗,妞妞,”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了几天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今天天气不错,后院太阳好,你们可以去后院玩一会儿,别跑远就行。”
孩子们惊讶地看着爹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放松了禁令,但能去后院活动,还是让他们的小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
周福也憨憨地笑了,握着的顶门杠似乎也没那么紧了。
而对面的茶馆二楼,秦星月将下方岳俊晨那一系列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面纱之下,她的唇角似乎也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看到那一家人在确认她的存在后,明显放松下来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这几日的暗中守护,是值得的。
她并不需要现身,也不需要承诺。她只需要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便能驱散宵小的觊觎,给予善良者以勇气和安宁。
她知道,刀疤李那种地头蛇,最是欺软怕硬,但也最是记仇和难缠。一次震慑或许能让他们安分几天,但未必能让他们彻底死心。她决定,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只要没有其他任务,她都会来这里“喝早茶”。
有她在,这岳氏卤味的香气,便不容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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