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的风，裹挟着砂砾和血腥气，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颜妩是在一片死寂中醒来的。鼻腔里充斥着浓重的铁锈味和焦糊味，耳边似乎还残留着族人凄厉的惨叫和兵刃撕裂血肉的闷响。她动了动手指，触到身下冰冷粗糙的石板，以及…黏腻的、尚未干涸的血迹。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北漠铁骑如黑云压城，族长父亲的头颅被挑在长矛之上，母亲被乱马践踏，族中男丁被屠戮殆尽，女眷哀嚎着被拖入营帐…而她，被一个身着玄铁重甲、如同魔神般的男人，用沾满鲜血的手捏住下巴，强迫抬起脸。

“像…真像…”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痴迷，“尤其是这双眼睛…像淬了火的琉璃…”

然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颜妩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穹顶上狰狞的兽首浮雕，以及悬挂在中央、散发着幽冷光芒的硕大夜明珠。这是一座极其奢华却阴冷的宫殿，而她，正躺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巨大床榻上。

床边，站着那个男人。

北漠之主，拓跋烬。

他身形极其高大，玄色王袍裹着精悍如铁的躯体，面容深邃如刀削斧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鹰隼般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一丝令人心悸的痛楚。

“从今日起，你叫‘月奴’。”拓跋烬的声音毫无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是孤的。你的眼睛，你的脸，你的命，都是孤的。”

月奴？颜妩心中冷笑。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

【世界三：暴君的白月光替身】

【身份：南疆巫族圣女（灭族幸存者）】

【主线任务：为绝嗣男主（北漠暴君拓跋烬）诞下继承人（0/1）】

【附加任务：复仇！覆灭北漠王庭！（进度0%）】

【初始状态：恶名值0/100（囚徒身份），男主好感度：-100/100（因仇恨与替身身份）】

好感度-100？颜妩心中毫无波澜。灭族之仇，囚禁之辱，这点负好感算什么？她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滔天的恨意与冰寒，再抬起时，已是一片茫然与顺从，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受惊小鹿般的脆弱。

“是…王上。”她声音轻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极了受惊的雀鸟。

拓跋烬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那丝痛楚更深，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影子。他猛地俯身，大手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孤！”他低吼，气息灼热地喷在她脸上，“你只配在孤身下承欢！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她的影子！”

“她”？白月光？

颜妩心中了然。系统资料显示，拓跋烬心中有个早逝的白月光，名为“云皎”，是南疆巫族上一代圣女，死于一场阴谋。而她这张脸，尤其是这双眼睛，与云皎有七八分相似。拓跋烬灭她全族，独留她一人，不过是为了填补心中那扭曲的空缺。

“是…月奴…记住了。”颜妩顺从地应着，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影子？很好。她会让他知道，影子也能吞噬光明，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颜妩，不，现在她是月奴了。她被囚禁在拓跋烬寝宫旁一座名为“栖凰殿”的华丽宫殿里。说是宫殿，实则是一座巨大的金丝鸟笼。殿外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殿内铺陈着价值连城的珍宝，绫罗绸缎，珍馐美馔，应有尽有，却唯独没有自由。

拓跋烬每晚都会来。

他从不与她多言，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然后，便是毫不怜惜的掠夺与占有。他像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在她身上发泄着无尽的欲望与…痛苦。

“皎皎…我的皎皎…”情动之时，他总会埋首在她颈间，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滚烫的泪水混着汗水滴落在她冰冷的肌肤上。他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却在她身上索取着慰藉。

颜妩闭着眼，承受着一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身体的疼痛来压制灵魂的嘶吼。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任由他摆布，只在心底一遍遍刻下仇恨的烙印。

系统面板上，拓跋烬的好感度始终在-100到-90之间徘徊。仇恨是底色，替身的身份是枷锁，那偶尔因相似而升起的微弱“慰藉”，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被滔天的恨意吞噬。

但这正是颜妩想要的。极致的恨，才能催生极致的毁灭欲。她要的不是他的爱，是他的命，和他整个王庭的陪葬！

机会很快来了。

北漠与大夏边境摩擦不断，拓跋烬御驾亲征，离开王庭。

栖凰殿看似依旧被严密看守，实则因暴君离去，守卫难免松懈。颜妩利用这难得的空隙，开始她的第一步——培植势力。

她首先将目标锁定在栖凰殿的哑婢阿蛮身上。阿蛮是南疆人，幼时被掳来北漠，割了舌头，对北漠同样怀有深仇。颜妩在一次“无意”中，用南疆特有的手语与阿蛮交流，瞬间击溃了她的心防。

“想报仇吗？”颜妩在阿蛮掌心写下这句话，眼神锐利如刀。

阿蛮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恨意，重重点头。

第二个目标，是负责看守栖凰殿的副统领赫连鹰。此人看似粗豪，实则野心勃勃，对拓跋烬的暴虐早有不满，更觊觎王位。颜妩在一次“赏赐”中，将一枚浸染了特殊香料的南疆玉佩“遗失”在赫连鹰巡逻的路上。玉佩的香气，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和野心。

赫连鹰拾到玉佩的当夜，便做了一个成为北漠之王的梦。醒来后，他看向栖凰殿的眼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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