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用了你的参后…才突然…毒发身亡的。”
霍震霆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入颜妩的耳膜,穿透四肢百骸,带来灭顶的寒意。
他知道了!而且如此之快!
颜妩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血液仿佛凝固。她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窗棂,发出沉闷的声响。
完了。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毒杀大帅,这是十恶不赦、万死难辞其咎的大罪!霍震霆绝不会饶她!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想否认,但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霍震霆操控轮椅,缓缓逼近。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丧钟敲响。他抬起手,将那空了的参盒重重摔在她脚边!
“说!”他低吼出声,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足以将人碾碎的暴怒和痛楚,“为什么?!”
参盒碎裂,里面的锦缎衬里散落出来,隐约可见一些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暗色粉末残留——那是她处理血块和药液时无意洒落的痕迹!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颜妩绝望地闭上眼,泪水汹涌而出。她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准备承受霍震霆雷霆之怒时——
预想中的掐脖或枪响并未到来。
她颤抖着睁开眼,对上霍震霆的眼睛。那双眼底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有丧父的剧痛,有被背叛的暴怒,有难以置信的惊骇,但最深处…却有一丝极其古怪的、挣扎的、冰冷的…冷静?
他死死盯着她,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剥开她的皮肉,直视她的灵魂。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显然在极力压制着当场将她撕碎的冲动。
“那参…”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味,“经手的人…只有林医生…和父亲院里的…两个老仆…”
颜妩猛地一怔。
“林医生跟了霍家二十年…父亲的心腹…”
“那两个老仆…是母亲从娘家带来的…绝无可能被霍宗昌收买…”
霍震霆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逼迫自己相信某个荒谬的结论:“而你…一个刚进府…毫无根基…生死皆系于我手的冲喜新娘…毒杀父亲…对你…有何好处?”
他猛地抬手,指向她依旧平坦的小腹:“除非…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这个孩子!或者…你根本就是霍宗昌…或者…其他什么人…派来的死士!”
他的推测合情合理,却恰恰与真相南辕北辙!
颜妩的心脏狂跳起来,绝处逢生的微小希望如同鬼火般在心底燃起!他…他在为她找理由?他在怀疑另一个更“合理”的阴谋?!
她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不!不是我!”她猛地抬头,泪水涟涟,声音因极度恐惧和委屈而尖利颤抖,“夫君!我怎么会…我怎么敢害父亲!那参…那参是林医生看着我装盒的…若是下了毒…他怎么会发现不了?!定是…定是中途被人调了包!或者…或者父亲院中…还有霍宗昌留下的其他钉子!”
她巧妙地将嫌疑引回霍宗昌和可能存在的内鬼身上!同时点出林医生经手却未发现异常的矛盾之处!
霍震霆眼神剧烈闪烁,显然也被这个矛盾点困住。林医生的忠诚和专业,他毫不怀疑。如果参在颜妩这里就带了毒,林医生不可能察觉不到。难道…真是中途出了问题?父亲身边…还有隐藏更深的叛徒?
他看着颜妩那惨白绝望、哭得几乎崩溃的脸,再看看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手…那里面,是他霍家可能唯一的血脉…
杀意和理智在他脑中疯狂交战。
终于,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暴怒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戾气取代。
“冯医生!”他猛地朝外嘶声喊道。
冯·克莱因很快推门而入,看到屋内景象,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毫无波动。
“检查她!”霍震霆指着颜妩,声音不容置疑,“现在!立刻!用你的所有仪器!我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中毒!或者…有没有能力…制作那种毒!”
他要验证!验证她是否可能是死士或精通毒药!更要验证她是否也可能被灭口!
颜妩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心中寒意更甚,却也只能顺从。这是洗脱嫌疑的唯一机会!
冯医生面无表情地上前,取出各种冰冷的仪器,抽取她的血液,检测她的脉搏、瞳孔…甚至用试纸擦拭她指尖可能残留的粉末。
过程漫长而煎熬。颜妩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摆布,心中祈祷系统兑换的“脉象模拟”和自身状态能瞒过这些精密检测。
霍震霆的目光始终如同鹰隼般锁定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终于,冯医生收起仪器,用生硬的中文汇报:“霍先生,霍太太身体极度虚弱,元气大损,体内未检测到常见毒物残留。其身体状况…不具备制备或接触剧毒物质的条件。且根据脉象和体症,妊娠反应持续,但极其不稳定,需绝对静养,否则极易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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