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霜给市扶贫光伏项目的工地镀上了层银白,雪松踩着结霜的钢板走到高处,手里的图纸被风掀得哗哗响。脚下是刚平整好的场地,二十台打桩机整齐排列,像蓄势待发的战士,远处的塔吊正吊着光伏支架往指定区域运送,钢铁碰撞的“哐当”声在空旷的工地上回荡。
“靳工,王总那边派人来了,说是要检查前期准备工作。”林峰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点急促。雪松折好图纸往回走,霜花沾在他的工装裤脚,踩过地面时留下清晰的脚印。刚走到项目部板房门口,就看见王总陪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站在那里,男人手里捏着个文件夹,眉头微微皱着。
“靳工,这位是项目监理张工,负责咱们这个标段的全程质量监督。”王总介绍道,目光在雪松沾着霜花的工装上停留了两秒。张工伸出手,指尖微凉:“靳师傅,久仰大名。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扶贫项目是民生工程,质量标准比普通项目高百分之二十,要是达不到要求,只能请你们退场。”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文件夹上“质量终身负责制”几个字格外醒目。
雪松握了握他的手,掌心的老茧蹭过张工的虎口:“张工放心,我们做的每一个项目,质量标准都高于行业要求。”他侧身引两人进板房,林峰早已把施工方案、材料检测报告和人员资质表整齐地摆放在桌上。雪松指尖点在桩基施工页:“张工您看,针对这里的粉质黏土地质,我们把桩基深度从设计要求的四米加深到五米,用的是高强度螺旋桩,抗拔力能提高百分之三十。”
张工翻报告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雪松:“你们主动加深桩基?成本要增加不少吧?”“是增加了百分之八的成本,但这里是回填土区域,加深桩基能避免后期沉降。”雪松打开材料检测报告,“所有材料都有第三方检测报告,支架用的是热镀锌材质,抗腐蚀年限比设计要求多五年。”张工的眉头渐渐舒展,翻报告的速度慢了下来,目光里多了些认可。
开工第五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让气温骤降十度。打桩机的液压管冻得发硬,好几台机器启动后出现了压力不稳的情况。老陈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跑过来:“靳工,这样下去没法施工,液压油都快凝了!”雪松摸了摸冰冷的液压管,眉头皱成了川字——按照工期要求,这个月必须完成所有桩基施工,要是耽误了,后续工序都会受影响。
“峰子,你去联系加油站,买五十桶负三十号柴油和防冻液,再给工人们每人订一套加厚防寒服。”雪松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机器的轰鸣里,“老陈,你带几个人把所有液压管裹上保温棉,每台机器旁烧个炭火盆升温,注意安全,别引发火灾。”他蹲下来检查液压油箱,手指在冰冷的金属上划过,留下一道白印,“再给油箱加半桶防冻液,提高抗冻性。”
林峰开车去买材料时,车玻璃上都结了层冰。他一边用暖风融冰,一边给加油站老板打电话:“李老板,急需五十桶负三十号柴油,越快越好,工地等着用!”电话那头的老板犹豫了:“现在天这么冷,柴油紧张,我得调货,最少要三个小时。”“加钱!加百分之十的运费,我现在过去等!”林峰咬着牙说,挂了电话猛踩油门,车轮在结霜的路面上滑了一下,惊得他手心冒汗。
雪松在工地指挥着工人裹保温棉,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耳朵冻得失去了知觉。他时不时摸一下液压管的温度,又弯腰检查炭火盆的火势,确保不会烤到保温棉。当第一桶防冻液加到油箱里时,太阳终于透过云层露出了点微光,雪松抬头抹了把脸,霜花和汗水混在一起,在脸上结成了冰碴。
三个小时后,林峰带着柴油和防寒服回来了。工人们穿上崭新的防寒服,手里捧着林峰买来的热包子,心里暖烘烘的。“大家加把劲,把机器调试好,争取今天把耽误的进度补回来!”雪松给老陈递过去一杯热姜茶,“调试机器时慢着点,别着急。”老陈喝了口姜茶,哈着白气道:“靳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夜幕降临时,所有打桩机都恢复了正常。雪松站在工地中央,看着桩基一个个扎进土里,灯光照在他脸上,映出满是疲惫却依旧坚定的神情。林峰走过来,递给他一个保温杯:“喝点热汤,我让食堂炖的羊肉汤,驱寒。”汤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雪松才感觉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峰子,明天张工要来检查桩基质量,咱们今晚得把已经打好的五十根桩都检测一遍。”
两人带着检测仪器,挨个检查桩基的垂直度和承载力。灯光在桩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雪松蹲在地上,用水平仪贴着桩身,眼睛盯着气泡的位置:“这根桩垂直度偏差0.3度,合格。”林峰在台账上记录着数据,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格外清晰。当检查到第三十二根桩时,水平仪的气泡偏了,雪松皱了皱眉:“重新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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