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殿内，檀香袅袅。太上长老端坐首位，目光如古井深潭，缓缓扫过殿中肃立的十位精英核心弟子。

“界道大会在即，五年光阴，于修行者不过弹指。”太上长老的声音低沉而蕴含力量，“然此五年，却可定尔等未来百年之格局。今日，给你们两条修行之路。”

太上长老略作停顿，殿内落针可闻。

“其一，留在门中，由老夫亲自指点，闭关苦修五年，精进修为，打磨根基，以便在大会之前，实力更上一层楼。”

“其二。”太上长老的目光在唐煜和苏雨柔身上掠过，“入世历练，游历玄黄，于红尘中磨砺道心，于机缘险境中寻求突破。此路凶险莫测，却也最易得顿悟机缘。”

选择，摆在十人面前。

几乎在太上长老话音落下的瞬间，苏雨柔便迫不及待的扯了扯唐煜的衣袖，明亮的眼睛眨巴着，意思再明显不过。唐煜唇角微扬，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步，朗声道：“弟子唐煜，愿入世历练。”

“弟子苏雨柔，亦随唐师弟一起入世！”苏雨柔紧随其后，声音清脆如铃，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仿佛生怕慢了一拍就会被留下。

太上长老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落向一旁静立的其他核心弟子：“你们呢？”

月昭长睫微颤，清冷的面容上罕见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踌躇。入世...与唐煜，苏雨柔同行？她心中微动，那‘红尘历练’四个字宛若带着某种引力。她虽然在落天涧时曾答应过苏雨柔和唐煜，可现在让她主动开口说与他们一起......这念头让她素来平静的心泛起荡漾，话到嘴边，却只是抿了抿唇，未能立刻出声。她下意识的微微避开了唐煜和苏雨柔投来的目光。

殿内一时有些安静。

苏雨柔何等的机灵，立刻捕捉到了月昭的犹豫。她眼珠一转。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到月昭身边，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声音甜的能滴出蜜来：“哎呀，月昭师姐，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嘛！你看太上长老都说了，红尘炼心也是大道，你留在门中多无趣呀。路上我们还能互相照应，探讨雷法心得，是不是嘛，师姐？”苏雨柔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晃月昭的手臂，带着撒娇的意味，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期待，仿佛给她搭好了最好的台阶。

月昭被她晃得有些无奈，心底那点矜持也被这热乎劲儿冲淡了些。她抬眸，目光飞快的掠过唐煜。唐煜正看着她，眼神平静温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并无丝毫勉强。月昭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耳根微热，对着太上长老的方向微微躬身，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疏离：“弟子月昭.......愿入世历练。”她没有明确说“与他们一起”，但此刻的选择，不言而喻。

“哼！”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冷哼骤然响起，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玉始夜脸色铁青，袖中拳头紧握。他看着月昭被苏雨柔拉着，最终选择了与唐煜同行，看着三人无形中形成的默契，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屈辱感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冰冷和决绝：“弟子玉始夜，愿留在门中，随太上长老修行！”他刻意加重了‘太上长老’几个字，似乎在强调自己的选择更高明，也更纯粹。目光扫过唐煜时，那其中的阴冷与不甘几乎凝成实质。

“弟子赵无涯，愿留于太上长老身边修行。”

“弟子铃音，愿留于太上长老身边修行。”

......

其余几位被点名的核心弟子，在月昭之后，几乎都选择了更为稳妥的闭关之路，他们或是对自身实力尚有疑虑，或是觉得在太上长老亲自指点下精进更为可靠，眼神交流间，纷纷躬身表态留下。

太上长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并无多言，只是目光在玉始夜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深意。他最终点了点头，声音沉稳：“好，路既已选，便莫回头。留下者，明日入后山禁地，老夫亲自教导。入世者......大道虽艰，红尘亦是道场，望尔等好自为之。”

“谨遵太上长老教诲！”十人齐声应道。

青鸾殿外，阳光正好。其余弟子皆已散去，只剩下唐煜，苏雨柔，月昭三人。雷部首座并未离去，她的身影在殿门的阴影下拉长，目光沉沉的落在苏雨柔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与沉重。

“柔儿。”雷部首座的声音低沉，不复往日的威严，反而透露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你留下。唐煜，月昭也留一下。”

苏雨柔脸上的雀跃还未完全散去，闻言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但还是乖巧的站定。唐煜和月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凝重。雷部首座此刻的神情，绝非寻常。

雷部首座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苏雨柔纯真灵动的脸上，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光，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一种洞穿岁月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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