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看着王秀娥黑成炭的脸，心里哂笑。
记忆中，她对王秀娥这位街道办主任就没什么好感。
她是否真不知道95号院的情况暂且不提。
只说她曾碰见过因为饥饿差点晕倒的她，却连多问一句都没有，她就能确定她这个主任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
这样的干部，她能指望她给做主？
这也是她选择去邮政所，确认何大清有给她寄抚养费后让宋红利报案的原因。
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报案，报的也一定是交道口派出所。
那为了将事态控制在自己能解决的范围之内，王秀娥肯定会利用职务之便捂住这件事不让闹大。
再有让傻柱觉得“不容易”的秦姐在，最后她可能连最基本的抚养费都分不到一分。
但邮政所作为“受害”的单位报案，王秀娥敢捂盖子，捂得住盖子吗？
她朝王秀娥笑笑，直接进了中院。
生气吧？
愤怒吧？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王秀娥还想继续当这个街道办主任，那她就不敢再任由95号院的“大爷”们猖獗下去。
“王主任，您来了。”
王秀娥和何雨水的说话声让因为阎埠贵的话而变得喧嚣的中院安静下来。
阎埠贵利索的起身迎向王秀娥：
“王主任，您来得正好，我们正开会跟大家伙商讨老易这事带来的影响，可不能让他的事影响了咱们院儿今年‘文明四合院’的评选。”
听到这话，雨水都忍不住要给阎埠贵点个赞。
果然还得是阎老师，最是擅长通过文字游戏，来化解他们私自开会可能会让王秀娥责备的困境。
王秀娥气笑了。
这要是她今天没有从头到尾的听见他们开会时说的话，她可能又被糊弄过去了。
她看着正房外面居中位置那象征着权威和地位的桌椅，指着刘海中和阎埠贵的手都在颤抖：
“好，好啊！”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三堂会审吗？”
“谁给你们的权利允许你们私自召集群众开会的？”
刘海中和阎埠贵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他们召集院里的群众开会又不是第一次，王主任也不是第一次撞见，怎么今天就发这么大火？
两人讪笑着想要解释，突然有人疑惑的出声：
“三位大爷他们不能私自开会吗？那他们以前召集大家伙都开了无数次会了啊？”
是许大茂。
已经迈出一只脚的雨水又退了回去。
院儿里其他住户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王秀娥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纷纷议论开来：
“是啊，从街道办任命他们为管事大爷后，他们隔几天就召集大伙开会。”
“可不是，算下来，差不多每个月都有这么一次吧，不是什么调解邻里纠纷，就是给贾家捐款。”
“那召集大伙开会不可以，捐款呢？”
“轰！”
住户们瞬间被易中海三人长年的欺骗和愚弄掀翻了怒火。
前几年就不说了，这两年是什么情况啊？
限量供粮，几乎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的年月。
可易中海三人呢，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打着帮助困难邻居的旗号，每隔几个月就软硬兼施的让大家给贾家捐款。
所有人都将喷火的视线转到因为大家的议论，双腿都在打颤的刘海中和阎埠贵身上。
“什么狗屁的管事大爷，我看是一群为了过官瘾而压榨邻居的地主老财才对！”
“就是，说什么做人不能自私，要帮助困难邻居，其实就是变着法儿的在祸害大家。”
“一大爷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被抓的吧？”
“还叫一大爷呢，他易中海配吗？”
面对往日里绵羊一般，这会儿恨不得撕了他们的邻居，阎埠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不关我的事，这都是易中海逼着我们干的。”
刘海中额头上的汗掉进眼睛里都不敢抬手擦一下，他战战兢兢的附和：
“对对对，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是这院里的二大爷三大爷，我们根本说不上话的，开会也好，捐款也好，全都是易中海的主意。”
阎埠贵：“……”
蠢货！
当年王主任安排他们三个的时候可没说过他们是什么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
王秀娥这时候同样冷汗直冒：
“什么捐款？”
……
联络员私下召集群众开会这事还能可大可小，可募捐就不一样了。
街道办要组织发起募捐，都得跟上级部门汇报并书面申请，募捐来的资金用途，一笔一笔的更是得有详细的记录。
他们三个联络员竟然就敢组织群众发起募捐？
“就是每隔几个月，一大爷他们就会说什么贾家只有贾东旭一个工人，日子过得艰难，然后召集大家伙开会给贾家捐款。”
说话的人是后院的住户，姓陈。
老陈一家五口人，夫妻俩生养了三个孩子，最大的已经十六岁，最小的才七岁。
老陈家五口人只有老陈一个工人，就住在聋老太左边的一间后罩房，和临近后罩房的东厢耳房。
据说他们老家还有个七十岁的老母亲，只是因为得守着家里的田地，也为了给儿子媳妇减轻负担，才没住到95号院儿里来。
上次易中海三人召集大家给贾家捐款时，老陈家的小儿子正生着病，家里确实困难。
他就问易中海能不能少捐一次，结果呢？
贾张氏一阵召唤术，又有易中海的偏帮，他最后只能去外头跟厂里的同事借了五毛钱回来捐给贾家。
老陈家也确实是这院里最穷的一家，系统只从他们家搜罗出来十多块钱的现金。
金银也没有私藏，存折更是没有。
王秀娥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这时候已经没了捂盖子的心思，更没办法再把这事归咎到引出这一系列事的何雨水身上。
她现在只想尽量消除95号院住户们的怒火。
她神情抱歉的站直了身子，深深的弯腰跟在场的住户们鞠了一躬：
“同志们，对不住，因为我工作的疏忽，让大家伙受了委屈和伤害，在这里，我先给大家伙道个歉。”
住户们面面相觑，都下意识避了避。
他们心里虽还有些不平，但王秀娥的举动，无疑让大家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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