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禁之物，确实棘手。”沈墨附和道，却不主动深入。他在等宋思明开出条件。

果然，宋思明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沈公子是聪明人。那批生铁，留在刘香手中是个祸害。若沈公子有门路，能设法将那批生铁‘消化’掉，或者……让其‘消失’，不仅海贸之事可成，郑公那里，也算你一份功劳。至于利润，自然不止一成。”

这是要借他沈墨的手，去处理这个烫手山芋！既能打击刘香，又能避免郑家直接出面引发内讧，还能测试他沈墨的能力和立场！

风险极大！一旦事发，走私军需物资，绝对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而且必然会彻底得罪刘香那个亡命之徒。

但收益也同样惊人！不仅能打通海路，还能直接获得郑芝龙核心势力的赏识和庇护，更能借此机会，或许能暗中截留部分生铁，用于自己的“计划”……

沈墨心脏剧烈跳动，面上却依旧平静。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脑中飞速权衡。

片刻后，他放下茶杯，目光坚定地看向宋思明：“承蒙先生信任，此事……晚辈可以一试。但需先生提供那批生铁确切存放地点、守卫情况，以及……必要的掩护。”

宋思明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好！沈公子果然胆识过人！具体细节，三日后，会有人与你联系。届时，也会带来郑公关于海贸合作的初步意向。”

两人举起茶杯，以茶代酒，轻轻一碰。一场充满风险与机遇的交易，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夜宴中达成。

然而，就在沈墨与宋思明密议之时，望海楼对面的一处阴暗巷口，两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甲字轩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正是赵文斌和王朴！

“果然是他！沈墨这小畜生！他竟然到了松江！还和郑家的人搭上了线！”赵文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王朴面色阴沉如水：“看来，他在扬州靠上的，不止是京里的贵人，连郑家这条线也想攀上！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王先生，我们现在就去找刘香佬！把沈墨的身份告诉他！刘香佬正缺钱缺人，又和郑家不对付，若知道沈墨是头肥羊，还是郑家要庇护的人，定然不会放过他！”赵文斌恶狠狠地说道，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王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错！借刀杀人！让刘香去对付沈墨！无论成败，都能搅乱郑家的布局，我们或可从中渔利！走！”

两道黑影悄然融入夜色，向着码头区某个隐秘的角落潜去。

夜宴方酣，杀机已至。

沈墨的松江之行，在看似顺利的开局背后，一场由旧敌与新仇交织而成的致命危机，正悄然张开罗网。而他与郑家、与刘香、与那批关系重大的生铁之间的博弈，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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