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岭的风,向来冷得刺骨。
姜凡站在边境的断崖上,望着眼前那一片不该存在的异象——
空间,像水波一样荡漾。
不是幻术,不是阵法,而是空间本身在扭曲。一株老松树在几息之间,从嫩芽长成参天古木,又瞬间枯萎、化为尘土,接着又从头生长……周而复始,像是被按了循环键。
草、石、溪流,全都陷入这种“重复—湮灭”的怪圈。
“这他妈……不是天道出问题,是世界在抽搐。”姜凡低声骂了一句,抬手按住腰间的玉佩。
姜凡眉头一拧:“跨世界信号?不是说其他世界线被我改规则压下去了吗?怎么还往外冒?”
姜凡望着那片不断“重播”的林子,心里一沉。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改规则会有代价,可没想到——代价是别的世界在崩塌。
“所以……那些和我一样的‘天命之人’,他们的世界,正在一个接一个地碎?”他喃喃道。
系统没说话,但天边那道涟漪又亮了,像一道无声的哭诉。
他闭了闭眼,想起叶红鱼消散前说的话:“姜凡,我们不是棋子,可我们也没得选。”
现在他知道了——不是没得选,而是选了,就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哥,你站那儿干嘛?”苏小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担忧,“这地方邪门得很,咱们回桃山吧。”
姜凡回头,看见小姑娘抱着药篓,脸被冷风吹得通红。
他笑了笑,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发:“没事,哥在呢。”
可他知道——没事,只是暂时的。
他抬手结印,玉佩光芒一闪,一道金色符阵缓缓展开,将那片扭曲的空间罩住。
“系统,这能撑多久?”
姜凡深吸一口气,望向北方苍茫的雪原。
“得去源头看看。”
“可那边是禁地!传说进去的人,连魂都回不来!”苏小暖急了。
他笑了:“我本来就不该回来,能回来,就已经是破例了。”
“所以啊——”他轻声说,“既然破了例,那就再破一次。”
黄昏,桃山山道
残阳如血,洒在蜿蜒的山道上。
姜凡独自走着,脚步缓慢。他知道,有些事,必须面对了。
忽然,前方光影一晃,一道红影凭空浮现,像一缕未散的执念,静静地立在路中央。
叶红鱼。
她穿着那件熟悉的赤色长裙,发丝微扬,仿佛从未真正离去。晚风拂过,她的身影却微微透明,像随时会消散在风中。
“你来了。”她轻声说,语气像在等一个早已约定的人。
姜凡停下脚步,心头一震:“你……一直在这儿?”
叶红鱼笑了,笑得温柔又苦涩:“我走不了。桃山有我的执念,有你的气息,有……我不想忘的事。”
她抬手,指尖轻轻一划,空中浮现出一幅虚影——
赤焰界。
烈火焚天,山河倒流,一座巨大的心脏被七道锁链缠绕,悬浮在世界核心。无数人影在火中奔逃、湮灭,又重复出现,像一场永无止境的轮回。
“那是我的世界。”叶红鱼望着虚影,声音轻得像风,“赤焰界。我曾以为,改写规则,就能救它。可我错了。”
姜凡看着那幅画面,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绝望。
“你……失败了?”他问。
“嗯。”她点头,“我斩断六道锁链,差一点,就能解放天命核心。可第七道,需要‘所爱之人的血’。我爱的人……却亲手把我送上祭坛,说我是魔。”
她顿了顿,指尖轻颤:“他不信我。他说,秩序比自由更重要。”
姜凡沉默。他懂这种痛——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比死还难受。
“然后呢?”
“我逃了。”叶红鱼低声说,“用秘法撕裂空间,逃进虚界。可就在那一刻,赤焰界崩了。所有人,都消失了。不是死,是从未存在过。”
她低头,掌心浮现出一片赤色鳞片,泛着微弱的光。
“这是我从虚界捡到的。可能是我师兄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我带着它,流浪了无数世界,直到……遇见你。”
姜凡看着她透明的身影,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所以你一直没走,是因为……想告诉我这些?”
叶红鱼抬眼,目光如炬:“不,是为了让你别重蹈我的覆辙。”
“我不想你改写规则,最后却发现——你救的人,早已不在。”
深夜,桃山议事厅
油灯摇曳,映照着叶红鱼的身影。
她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那片鳞片,正对着光仔细看。
姜凡推门进来时,她头也没抬:“北岭的异象,是‘世界崩溃’的前兆吧?”
“你果然知道。”姜凡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她放下鳞片,抬眼看他:“你以为我是九霄的人?不,我来自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世界——‘赤焰界’。那里也曾有天命规则,也曾有人试图改写……可失败了。”
姜凡心头一震。
他从没听她提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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