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的草纸粗糙,上面的图案幼稚却透着一股急迫。那根挥向小人的棍子,暗示着暴力;圈里的叉,是警告此地危险;箭头的指向,则明确无误地将谜底引向后山那片人迹罕至的区域。
送信人是谁?目的何在?是善意提醒,还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李默的大脑飞速运转,像处理一个高风险项目一样进行风险评估。如果是刘雄的陷阱,以他的性格,更可能直接埋伏,而非多此一举送信。这更像是一个知情者隐晦的通风报信。
“后山必须去。”李默很快下了决心。被动等待危险降临是最愚蠢的。主动侦察,掌握信息,才能化被动为主动。他将轻身符贴身藏好,又将一小包赤阳木灰和几段处理过的、韧性十足的蚀灵藤塞进怀里。想了想,还把那段当武器用的赤阳木短棍别在腰后。
准备停当,他借着黎明前最深的夜色,像一道影子般滑出了杂役区,朝着箭头指示的方向潜去。
越往后山深处走,植被越发茂密,路况越差,灵气却似乎比杂役区浓郁了一些,但也更加驳杂混乱。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月光透过叶隙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诡异的光斑。不知名的虫豸在暗处鸣叫,更添几分阴森。
李默将《凝神静气法》运转到极致,感官提升到顶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按照草图上简陋的标示,他来到一处位于两座山坳之间的乱石坡。这里怪石嶙峋,形成一个天然的隐蔽场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灵气波动?
他伏在一块巨石后,屏息观察。果然,在乱石坡的底部,隐约可见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洞口。而那微弱的灵气波动,正是从洞内传出。
就在这时,一阵压低的交谈声随风飘来。
“……确定那玩意儿今晚会出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
“错不了,月华最盛之时,它必会出来吞吐月之精华。我们守了好几天了,摸清了它的习性。”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回答。
“妈的,为了这株‘月影草’,可真不容易。还得防着被其他人发现,尤其是执事堂那帮人。”
“放心,这地方鬼都不来。等得了这灵草,献给刘师兄,少不了咱们的好处。说不定刘师兄一高兴,还能赏咱们几颗聚气丹。”
刘师兄?李默心中一动,是刘雄!原来他们鬼鬼祟祟在这里,是为了守一株叫“月影草”的灵植?看来送信人警告的危险,指的就是刘雄这伙人可能会在此地对我不利,或者单纯是提醒我别误闯了他们的“好事”。
月影草?李默快速搜索原主那贫瘠的记忆,似乎是一种比较珍稀的低阶灵草,对修炼阴属性功法或某些特定丹药有助益,确实价值不菲。
他悄悄探出头,看清了洞口附近埋伏着三个人影,正是刘雄和他的两个跟班。他们隐匿了气息,目光灼灼地盯着洞口,显然是在守株待兔。
怎么办?李默迅速权衡利弊:
1. 转身离开:最安全的选择。但会错过了解对手和可能存在的机缘。
2.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风险极高,但回报也可能巨大。如果月影草真如他们所说那么珍贵……
就在他犹豫之际,天际的乌云恰好散开,一轮皎洁的明月悬于中天,清冷的月华如水银泻地,将那片乱石坡照得清晰了不少。
霎时间,洞口那丛遮掩的藤蔓无风自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洞而出。刘雄三人立刻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李默也下意识地握紧了腰后的赤阳木短棍。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洞中传来的并非灵草出世的馨香,反而是一股更加浓郁的腥风!紧接着,一道粗长的、布满暗色鳞片的影子,猛地从洞中激射而出,快如闪电,直扑离洞口最近的那个跟班!
那根本不是灵草,而是一条潜伏的妖兽!看其形态和速度,至少是一阶中期的“影鳞蛇”!这种蛇类妖兽性情狡诈,善于隐匿偷袭,其毒液足以对炼气中期弟子造成致命威胁!
“不好!是畜生!”刘雄反应最快,惊骇之下大吼一声,一把抽出腰间的钢刀,仓促迎击。
那被偷袭的跟班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注意力全在期待的灵草上,根本没料到会是妖兽袭击。尽管竭力躲闪,还是被影鳞蛇的尾巴狠狠扫中胸口,顿时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昏死过去。
另一个跟班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发软。
刘雄到底是炼气三层,惊骇过后,立刻与影鳞蛇缠斗在一起。刀光闪烁,蛇影翻飞,金石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但影鳞蛇速度极快,鳞甲坚固,刘雄一时间竟落了下风,险象环生。
躲在暗处的李默看得心惊肉跳,同时也恍然大悟。那株“月影草”恐怕根本就是这影鳞蛇故意释放出的微弱灵气,吸引猎物上门的诱饵!刘雄这伙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了妖兽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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