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的西山猎场,白日里还飘着御苑送来的彩旗,金鼓声顺着风往谷里钻,可一入夜,就只剩松涛在林子里滚,像闷雷似的。
白府栖鸾阁的灯亮了整宿,案上摊着张明黄的春猎图,朱笔把雪谷、猎台、后山三条路圈得清清楚楚,每个圈里都画着个小箭头。白卿瑶指尖在“雪谷”那圈上敲了敲,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今夜,玄麟令第一次出鞘。”
案心摆着那方玄麟印,墨玉在灯下泛着沉光。韩烈带着十二死士跪在地上,黑衣贴在雪地里,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子时刚过,猎场外的雪谷里就多了五十道白影——玄麟卫的人披了和雪一个色的毡子,趴在枯枝堆里,连眼睛都快融进夜色里。韩烈蹲在最前头,手指蘸了点雪,在地上划了三道箭痕:“第一箭射马群,惊阵;第二箭断齐王的旗,乱他的人;第三箭……”他顿了顿,指尖往谷口那棵老松指了指,“射那个穿灰袍的,擒贼先擒王。”
死士们没说话,只把贴在胸口的弩机紧了紧,火油箭的箭头裹着黑布,在雪光里露一点暗红,像蛇信子似的。
第二天卯时,猎台上的鼓刚敲第三下,皇帝的銮驾就到了。雪谷里静悄悄的,可枯枝后面藏着三百多号人——齐王的残党,全扮成了猎户,手里的柴刀藏着刃,箭壶里插的是涂了毒的箭。
御前放鹿的号角一响,十几只白鹿往雪谷里窜。就在鹿群刚过谷口的时候,齐王的人突然跳了出来,刀光劈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雾。
韩烈的手猛地抬起来,第一支火油箭“嗖”地飞出去,正落在马群里——那是御前侍卫的马,受惊后嘶鸣着乱撞,原本整齐的侍卫阵瞬间就散了。
“上!”韩烈低喝一声,玄麟卫的人像从雪地里长出来似的,弩箭齐发。齐王的人没想到会有埋伏,慌了手脚,往后退的时候,又被第二支箭断了后路——那箭直直射向谷顶的旗杆,“咔嚓”一声,挂着齐王旗号的大纛倒了下来。
旗一倒,齐王的残党更乱了,有人转身就想跑,可玄麟卫的弩箭早封了谷口。雪地里瞬间就染了血,尸体叠在枯枝上,血顺着雪缝往下渗,冻成了暗红的冰。
那个穿灰袍的首领见势不对,摸出腰间的暗弩就想往猎台射——那是冲着皇帝去的。韩烈眼疾手快,第三支箭直接射穿了他的喉咙,首领“扑通”倒在雪地里,手里的暗弩还没来得及扣动。
白卿瑶提着剑走过去,剑尖挑开首领脸上的面纱,眉心跳了跳——是当年给萧璟下寒毒的副手,十年前就该死的人,居然藏在齐王手下。她没多说一个字,尚方宝剑往下一斩,血溅在雪地上,像朵突然开败的花。
猎台上的皇帝脸色铁青,看着雪谷里的惨状,手指紧紧攥着栏杆。白卿瑶捧着首领的首级和从他身上搜出的供词,跪在猎台前:“启禀陛下,齐王余孽欲行刺圣驾,玄麟卫奉景王令救驾,幸不辱命。”
供词上写着齐王指使他们趁春猎行刺,想嫁祸给景王和白卿瑶。皇帝气得把供词摔在地上,当场就下了旨:“齐王削去所有爵位,幽禁宗人府,永世不得出来!”
西山的雪还在下,把血痕盖了一层又一层,原本热闹的春猎,就这么草草收了场。
夜里回营的时候,玄麟卫的五十个人一个不少,只是毡子上都沾了血。白卿瑶站在营门口,用雪擦着剑上的血,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第一次生死诺,西山血狩,成了。”
她把玄麟印重新揣回怀里,墨玉贴着胸口,和玄铁令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雪还在下,可这一次,雪地里的脚印,比之前更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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