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风雪初霁,晨光穿透薄云洒在营地上,积雪反射着冷冽白光,寒风卷着残雪掠过营寨,依旧透着刺骨寒意。大军在云漠营扎寨已有三日,粮草军械陆续转运至雁门关,将士们每日加紧操练,营地内外秩序井然,备战氛围愈发浓烈,每一处角落都透着紧绷的肃穆。
白卿瑶刚结束晨练,一身银甲沾着细碎雪沫,额角渗着薄汗,正站在营寨高处查看操练阵型,忽然见巡逻队将士策马疾驰而来,翻身下马后快步上前,躬身禀报道:“统领、景王殿下,营外有北狄使者求见,自称携带北狄可汗求和密信,欲面呈统领商议罢兵事宜。”
求和?白卿瑶眸色微沉,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北狄大军早已在北境集结,来势汹汹,前日还派小股骑兵袭扰大军,此刻突然派使者求和,未免太过反常,其中定然有诈。身旁的萧璟亦是眉头紧锁,玄色战甲衬得他神色愈发凝重,沉声道:“北狄狼子野心,向来狡诈多疑,此刻求和绝非真心,先将使者带入中军大帐,严加戒备,切勿放松警惕。”
“是。”巡逻队将士领命而去,转身朝着营门方向折返。白卿瑶与萧璟对视一眼,彼此眼底皆有了然,北狄此举必然另有图谋,或许是为了探查营地虚实,或许是为了拖延时间,无论何种目的,都需谨慎应对,绝不能落入其圈套。
两人快步返回中军大帐,帐内已安排亲卫严守各处,帐外甲士林立,气氛肃穆得让人喘不过气。片刻后,两名巡逻队将士押着一名身着北狄服饰的男子走进大帐,男子身形瘦削,面色黝黑,腰间挂着一个羊皮囊,眼神闪烁不定,进门时下意识扫视帐内陈设,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窥探之意。
“跪下!见了我军统领与景王殿下,还不跪拜!”身旁将士厉声呵斥,伸手按住男子肩头,强迫他俯身行礼。男子踉跄着跪下,勉强叩首道:“北狄使者莫尔,参见大靖统领、景王殿下,奉我家可汗之命,特来献上求和密信,愿与大靖罢兵言和,共守边境安宁。”
说罢,莫尔抬手解开腰间羊皮囊,取出一封用兽皮包裹的书信,双手奉上。亲卫上前接过书信,仔细检查确认无异常后,才递到白卿瑶面前。白卿瑶并未立刻拆信,指尖捏着兽皮信封,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莫尔,见他虽故作镇定,却始终不敢与自己对视,指尖不自觉摩挲着囊口边缘,显然内心极为慌乱。
萧璟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莫尔身上,忽然注意到他靴底沾着的泥土——那泥土呈深褐色,混杂着细小的沙砾,与营地周边的白雪冻土截然不同。他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莫尔的马蹄印方向,心中已有了初步判断。
白卿瑶缓缓拆开兽皮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信纸是北境特有的粗麻纸,上面用北狄文字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大致内容是北狄可汗知晓大靖大军势盛,不愿再起战火伤及苍生,愿割让边境三城,年年纳贡,请求罢兵求和,约定三日后在雁门关外商议具体事宜。
她逐字逐句仔细查看,目光落在字迹上时,眉头微微蹙起。这字迹看似工整,却处处透着刻意模仿的痕迹,笔画僵硬,转折处力道不均,与以往截获的北狄可汗书信字迹截然不同,显然并非出自可汗之手。她将信纸递到萧璟面前,眼神示意他查看字迹,同时沉声问道:“莫尔使者,此信确是你家可汗亲笔所写?”
莫尔心头一跳,连忙应声:“自然是可汗亲笔所书,绝无半句虚言,殿下与统领若不信,可对照以往书信查证,字迹绝无差错。”他嘴上说得笃定,眼神却愈发慌乱,悄悄抬眼瞥了萧璟手中的信纸一眼,神色紧张。
萧璟接过信纸,指尖摩挲着纸面字迹,眼底闪过一丝冷冽,沉声道:“你说谎。北狄可汗自幼习字,字迹遒劲有力,转折自然,而此信字迹僵硬,笔画生疏,明显是他人模仿所写,绝非可汗亲笔。你敢伪造可汗书信,欺瞒我军,究竟有何图谋?”
莫尔脸色骤变,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强装镇定反驳道:“殿下此言差矣,或许是可汗近日操劳战事,字迹稍有变化,怎会是伪造?还请殿下明察,莫要错怪真心求和之人。”
“真心求和?”白卿瑶冷声开口,语气带着凛冽的锋芒,“若真是真心求和,为何使者你靴底沾着的是北狄主营方向的深褐沙土?云漠营距北狄主营足有百里,你若只是奉命送信求和,何须特意绕路前往主营?分明是刚从主营赶来,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外的马蹄印方向,继续道:“方才我已命人查看你的马蹄印,轨迹直指北狄主营,绝非从边境而来。你口口声声说求和,却悄悄探查我军营地虚实,伪造可汗书信拖延时间,分明是诈降之计,还不老实交代!”
莫尔彻底慌了神,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忍不住微微发抖,再也无法伪装镇定。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诈降之计,竟被两人轻易识破,连靴底泥土与字迹破绽都被看穿,此刻已是无从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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