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的风裹着血腥味往衣领里钻,楚风扶着李掌柜往山下走时,那老太太平静的脸总在眼前晃。
白羽把裹尸的布角掖紧,声音压得很低:“刚才搜那紫袍人的身,摸出个令牌——绝魂谷的‘迎客符’,上面画着血莲纹。”
楚风指尖碾着那枚乌木令牌,木纹里还浸着未干的煞气:“玄山府和血莲教勾上了?”
“不止。”李掌柜咳着从药箱里摸出张皱巴巴的旧图,“你看这‘绝魂谷’的标注,十年前是‘正道清修地’,现在圈红的地方叫‘炼煞坛’——我师父说过,那谷底下埋着上古煞脉,谁掌了那脉,就能催出能吞城的煞阵。”
话音刚落,山脚下突然炸起马蹄声。副将领着几个兵丁连滚带爬地冲上来,甲胄上还沾着血:“楚阁主!镇西王的粮草队在谷口被劫了!对方没留活口,只插了面血莲旗——旗上绑着个活物!”
楚风眉骨一跳,跟着往山下奔。
谷口的官道旁,十辆粮车烧得只剩黑架子,焦味裹着寒气往鼻腔里钻。
那面血莲旗插在最前面的车架上,旗竿上绑着只半大的山猫,爪子被煞气缠得发黑,见人来就凄厉地叫——猫肚子上贴着张黄符,写着“绝魂谷主候楚阁主大驾”。
“是‘引煞媒’。”李掌柜蹲下来,指尖刚碰着符纸就被弹开,“这猫被喂了煞血,活不过半个时辰——符上的煞气能顺着它的叫声往咱们身上沾,是想耗咱们的灵气。”
白羽拔剑挑断绑绳,山猫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突然直挺挺地盯着楚风,喉咙里发出不像猫的低吼。楚风突然按住它的脑袋:“这不是山猫——看它爪子,是‘煞瞳狸’,能引煞物寻人气。”
话音未落,官道尽头的雾里突然滚出个黑影。
是辆没有轮子的黑木车,四个裹着黑袍的人抬着,车板上堆着十几个血糊糊的麻袋。
为首的黑袍人掀开罩帽,露出张青灰色的脸——竟是刚才在断魂崖逃掉的影蛇卫小头目。
“楚阁主果然识货。”他拍了拍木车,麻袋里传出微弱的呻吟,“这是绝魂谷主给您的‘见面礼’——断魂崖没喂饱的百姓,谷主说‘凑齐数才好开坛’。”
楚风的短刀“噌”地出鞘,金光撞得黑袍人往后趔趄:“把人放了。”
“放?”影蛇卫笑出了声,突然从怀里摸出个铜哨,“谷主说了,您要是不接这礼,这些人就‘喂煞脉’——您听,煞脉都饿了。”
哨声刚落,地面突然开始抖。官道旁的草窠里钻出密密麻麻的黑虫,指甲盖大小,壳上泛着血光,顺着麻袋往缝隙里钻。麻袋里的呻吟瞬间变成惨叫。
“是‘血煞虫’!”李掌柜往地上撒了把药粉,虫群绕开的地方冒起白烟,“这虫专吸活人的灵气,被沾着就只剩副空壳!”
白羽的长剑挽出剑花,剑气劈得虫群往两边散,可黑虫越聚越多,转眼就裹住了木车。楚风突然踩住影蛇卫的手腕,铜哨“当啷”掉在地上:“说,怎么停!”
影蛇卫的脸疼得扭曲,却还在笑:“停不了——除非您跟我走一趟绝魂谷,谷主说‘只要您肯入坛当祭品,这些人就能活’。”
楚风的指节越收越紧,影蛇卫的手腕发出“咔嚓”声。就在这时,木车最上面的麻袋突然破了——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钻出来,脸上沾着血,手里攥着把碎瓷片,狠狠扎在旁边黑袍人的腿上。
黑袍人吃痛,抬手就往男孩头上砸。楚风的短刀飞出去,擦着男孩的耳朵钉在黑袍人的肩膀上。男孩愣了愣,突然对着楚风喊:“叔叔!他们把我娘塞在最下面的麻袋里!她说‘等穿金衣服的叔叔来’!”
是断魂崖那个被楚风救过的小女孩的弟弟。
楚风的眼神沉得像潭水,他拔回短刀,刀尖抵着影蛇卫的喉咙:“前面带路。”
白羽拽住他的胳膊:“太危险了——绝魂谷是煞脉眼,咱们的灵气会被压七成!”
“总不能看着这些人被虫啃死。”楚风把那枚乌木令牌扔给她,“你带李掌柜先把能救的人弄出来,我去会会那绝魂谷主。”
他刚转身,李掌柜突然塞给他个布包:“这里面是‘正阳符’和‘破煞丹’——符要贴在胸口,丹半个时辰吃一粒,能挡煞脉的寒气。
还有,绝魂谷的‘炼煞坛’在谷心的石洞里,坛口有棵‘煞骨树’,树叶是黑的,你认准那树就能找到入口!”
楚风把布包往怀里一塞,跟着影蛇卫往雾里走。
雾越来越浓,连脚底下的路都看不清。影蛇卫的脚步声突然停了:“楚阁主,到了。”
雾散开的地方,是片黑得发亮的林子。每棵树的树干都像裹着层血痂,树叶是巴掌大的黑片,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响,像无数人在喘气。
林子中央立着个三丈高的石台,台顶插着面比人还高的血莲旗,旗面在风里卷出张人脸的形状。
“那就是‘煞骨树’。”影蛇卫往石台那边抬了抬下巴,“谷主在坛上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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