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将军醒了!”
赵破虏和霍勇几乎同时低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狂喜!卫平也激动得老泪纵横。
苏沐禾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只是回阳救逆的第一步,将军的身体依旧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扶稳将军!小心呛咳!”他急声吩咐,同时快速收起金针。
霍去病的意识似乎在慢慢回归,那剧烈的咳嗽渐渐平息,转为极度虚弱、仿佛随时会中断的喘息。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围在身边的几人,最终定格在苏沐禾脸上,那双曾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虽然黯淡虚弱,却依旧带着一丝询问和确认。
苏沐禾立刻重重点头,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将军!我们已在密道!张院判已走,‘身’已替换!计划…成功了第一步!”
霍去病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明白。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只发出一点气音,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巨大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他的眼神深处,那簇冰冷的、不甘的火焰,却微弱而顽强地重新燃烧起来。
赵破虏迅速用绒毯再次将霍去病裹紧,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卫平,前面带路!”
卫平抹去眼泪,重重点头,提起牛角灯,率先向密道更深处走去。小心翼翼地抱起虚弱到极点的霍去病,霍勇紧随其后护卫,苏沐禾则紧紧跟在最后,不时回头警惕地望向来路。
黑暗的密道向前无尽延伸,仿佛通往未知的命运深渊。但无论如何,他们终于从那个布满眼线的华丽囚笼中逃了出来,迈出了这场生死博弈中最艰难、也是最危险的第一步。苏沐禾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边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嘿,小爷我这次可是救了名垂青史的大英雄,这牛够我吹一辈子了!等以后回了老家,非得让村头那看不起我的王屠夫好好听听……” 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眼前的危机容不得他太多遐想。
冠军侯霍去病的“死亡”消息,此刻恐怕已经震动了未央宫,即将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无人能知。
密道似乎永无尽头,在卫平手中那盏微弱牛角灯的摇曳光晕下,向前方无尽的黑暗延伸。空气混浊不堪,弥漫着浓重的土腥、霉腐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年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颗粒感,沉闷地压在胸口。苏沐禾忍不住用袖子掩住口鼻,小声抱怨:“这味儿可真够劲道的,比我家放了十年的药渣子还冲……”
脚下的路时而平坦,时而需小心翼翼跨过松动碎石或凹陷水洼,发出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的细微声响。
赵破虏抱着被厚绒毯紧密包裹的霍去病,步履沉稳却迅疾。霍勇紧随其后,一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环首刀柄上,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不断扫视着前后左右的黑暗,仿佛随时会有敌人从阴影中扑出。苏沐禾紧跟在最后,努力适应着这低矮压抑的环境,不仅要跟上速度,更要分神留意前方将军的状况。
霍去病依旧处在极度的虚弱中,大部分时间陷入昏沉,偶尔会被剧烈的、撕心裂肺般的低咳惊醒,每一次咳嗽都让他瘦削的身体痛苦地蜷缩,面色在死白与病态的潮红间转换,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
苏沐禾的心也随着他的每一次咳嗽而揪紧,他知道,“冬蛰丸”和“回阳汤”的猛烈药力正在这具油尽灯枯的躯体内激烈交锋,稍有差池,便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咳……咳咳……”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呛咳,霍去病的身体在赵破虏怀中剧烈颤抖。
“将军!”苏沐禾急忙凑近前,借着微光查看他的脸色。 霍去病艰难地睁开眼,目光涣散了片刻才重新聚焦,他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蚀骨的虚弱和痛苦,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方…方向……” 赵破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回应:“将军放心,卫平引路,正是通往西南废宅。密道无误!” 霍去病极其轻微地眨了下眼,仿佛确认这一信息耗光了他所有力气,重新闭上了眼睛,唯有紧蹙的眉头显示他仍在清醒地承受着一切。
又前行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带路的卫平终于停了下来。灯光照亮前方,是一堵看似普通的土墙,但仔细看去,墙根处堆砌的砖石似乎有些异样。
“到了。”卫平低声道,声音在狭窄空间里回荡。他伸出枯瘦的手,在几块看似随意散落的砖石上有节奏地按压、推动。 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机括摩擦声响起,一块约一人高的墙体竟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狭窄的出口!一股带着雨后清冽草木气息的、冰冷的新鲜空气瞬间涌入,让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出口外,依旧是一片沉沉的夜色,雨已经停了,但乌云未散,只有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这是一个荒废已久的院落轮廓,残垣断壁间生满高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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