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禾立刻笑开了花,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心满意足地转身又去忙活汤食了。
午后,阳光暖洋洋地照进屋子。苏沐禾坚持要为霍去病重新清洗和包扎伤口。这一次,因为时间充裕,他准备得更充分,动作也愈发轻柔仔细。清洗、上药、包扎,每一个步骤都极其专注小心。
霍去病靠在墙边,配合地抬起手臂,目光落在苏沐禾低垂的、因为专注而抿紧的嘴唇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年轻医者的手指温热而灵活,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他腰腹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他能清晰地闻到苏沐禾身上混合着的淡淡药草香和阳光的味道。
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种安静的、近乎默契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直到苏沐禾打好最后一个结,轻轻松了口气,抬头对上霍去病的目光,才后知后觉地有些耳热,赶紧移开视线,假装收拾东西:“好了,将军。伤口没有恶化的迹象,是好兆头。您再好好休息,药效发挥需要时间。”
霍去病“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或许是这难得的安宁放松了心神,他竟真的沉沉睡去,这一次,眉宇间似乎连睡梦中都少了几分痛楚的痕迹。
苏沐禾守在一旁,看着霍去病平稳的睡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他轻轻将薄毯往上拉了拉,然后抱着膝盖坐在旁边,也忍不住打起了盹。阳光透过缝隙,恰好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在危难中奇异安宁的画面。
霍勇进来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将烤好的兔肉和炖好的汤放在火边温着,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继续他的警戒。
这一日,在苏沐禾的精心照料和难得的平静中,过得飞快。当夜幕再次降临时,霍去病的脸色似乎真的好转了一点点,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明显比昨日更为平稳有力。
篝火再次燃起,众人围坐分食了热汤和食物。苏沐禾一边吃,一边还在絮絮叨叨地计划着:“明天要是还能安全,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药材……将军您今晚要是再觉得冷或者疼,一定马上叫我,千万别忍着……”
霍去病静静听着,偶尔应一声。火光跳跃,映照着他深邃的眸子,也映照着苏沐禾生动鲜活的侧脸。
夜色渐深,众人再次歇下。苏沐禾依旧主动让霍去病枕着自己的腿,这一次,霍去病似乎迟疑的时间更短了些,便默许了这份亲近。
木屋外,山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提醒着人们危机并未远离。但屋内,火光微弱,却温暖着相依取暖的人。
苏沐禾低头看着膝上之人,心中那份朦胧的情愫,在这安宁的夜色里,悄然生长,愈发清晰。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林间还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意。一名暗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入木屋,带来了新的消息和一个小小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麻布包裹。
虽然长安依旧无异动,他们还是要去到下一个据点了。
“主公,东西拿到了。”暗卫将包裹递给霍勇,低声禀报,“这是传和过所,新的身份是往来北地贩运皮货的商队管事,姓李,名定朔。”
霍勇接过包裹,仔细检查后,才转身呈给已经醒来的霍去病。苏沐禾也早已被惊醒,揉着惺忪睡眼,好奇地凑过来看。
霍去病解开包裹,里面是几块代表身份的木质腰牌,还有几件半新不旧、料子普通但厚实的粗布衣物。
他拿起未来属于自己的那块,目光落在“李定朔”三个字上,指尖微微摩挲着粗糙的纸面,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沉静的接受。
“李定朔……”苏沐禾在一旁小声念了一遍,眼睛转了转,突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霍勇,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地问:“霍大哥,这名字什么意思?定朔……安定北方?嘿,还挺贴切!” 他没敢直接去问霍去病,但那挤眉弄眼的样子,显然觉得这化名颇有深意。
霍勇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苏沐禾立刻缩了缩脖子,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但眼神依旧亮晶晶地在文书和霍去病之间来回瞟。
霍去病将东西仔细收好,拿起那套粗布衣服,对霍勇道:“准备一下,稍后换装。” 他的声音平静,已然进入了新的角色状态。
“是,主……李管事。”霍勇反应极快地改口,躬身应道。
趁着霍勇去安排其他事宜,苏沐禾蹭到霍去病身边,看着那套与冠军侯往日锦衣玉冠天差地别的衣物,忍不住又小声嘀咕起来:“啧啧,这料子,怕是比不上将军您以前一块擦剑的布……不过也好,不起眼,安全!” 他像是给自己找补,又像是安慰霍去病,“等您伤好了,咱们再穿回好的!”
霍去病没理会他的嘟囔,只是抬眼看他,忽然问道:“你呢?”
“我?”苏沐禾一愣,随即拍了拍胸脯,脸上又露出那种略带夸张的可靠表情,“我当然是跟着李管事您混的小药童啊!哦不,是随行郎中!您看我这气质,像不像个走南闯北、见识广博的江湖郎中?” 他说着,还故意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可惜配上他那张年轻跳脱的脸,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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