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祭祀!”
“净化圣地!”
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声浪,罕摩的宣布,等于为这场“凶兆”盖上了最终的、权威的烙印。
罕岩站在那里,阳光终于穿透雾气,照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精心策划的、用以巩固权力的祭祀,就在这突如其来的“蛇神之怒”下,彻底脱离了掌控。
而在人群之中,木青看着这混乱的一切,看着罕岩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计划,成功了。
霍去病以自身为饵,导演的这场大戏,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由他亲手点燃了导火索,将罕岩和周淳,都推向了悬崖的边缘。
南疆的天,要变了。
圣地中央的广场上,气氛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浓雾。
蛇群虽在日光渐盛后缓缓退去,但它们留下的恐怖景象和“蛇神震怒”的阴影,却深深刻在了每一个昆明部族人的心里。
陵寝区域被紧急封锁,由大祭司罕摩亲自带领的祭司团,穿着最庄重的祭服,开始举行漫长而复杂的净化与禳解仪式。
香烟缭绕,诵经声低沉而肃穆,伴随着不时响起的法器敲击声,试图驱散那弥漫在圣地上的“不洁”。
族长罕岩被排除在了仪式的核心之外。
作为族长,他本应是沟通人神的重要桥梁,但此次“灾祸”的根源,隐隐指向了他所主导的、与汉商产生纠葛的事务上。
大祭司罕摩在族中耆老和众多祭司的支持下,以“族长需避嫌,以安神怒”为由,委婉而坚定地请他暂时远离净化仪式。
罕岩站在自己居所的高处,望着陵寝方向升起的袅袅青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的计划被打乱,祭祀延迟,他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批被劫的李记货物,如何会出现在圣地附近?
是巧合,还是……他不敢深想下去。
“查!给我彻底地查!那些箱子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他低声对身边的心腹吼道,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然而,在恐慌和“神意”面前,他的命令显得如此无力。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平息蛇神之怒上,他这边的调查举步维艰。
与此同时,在圣地另一侧,一处相对僻静、被划为临时净化准备区的地方。
刚穿着一身普通祭司的白色麻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虔诚,正指挥着几名低阶祭司和帮手搬运净化仪式所需的器具、草药和清水。
“动作轻些!这些圣水是经过大祭司祝祷的,不可溅洒!”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作为罕摩信任的年轻祭司,他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
蛇群事件的影响如同巨石入水,涟漪持续扩散。圣地被“玷污”的观念已深入人心,在全体祭司和大部分长老的强烈要求下,大祭司罕摩正式宣布:
“蛇神示警,圣地蒙尘。需以日月之光洗涤晦暗,以虔诚之心重塑洁净。本月已无吉日,神圣祭祀,延期至下月新月升起之时!”
这道宣告,彻底打碎了罕岩借祭祀之名迅速整合权力、献俘立威的企图。他暴跳如雷,却无法对抗这看似来自“神意”的洪流。
族内原本中立或摇摆的力量开始倾向于质疑他,他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周淳得知消息后,面色阴沉如水。
他早就怀疑罕岩有异心,好好的祭祀竟被这莫名其妙的“蛇灾”搅乱。
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却抓不到任何把柄。
还有那批被劫的李记货物,如同鬼魅般出现得恰到好处,让周淳更为怀疑。
就在圣地内外因祭祀延迟而暗流汹涌之际,灼已悄然行动。
而山外的世界,因祭祀延迟所产生的一个月空窗期,给了所有人运作的空间。
云雾缭绕的深山,一处隐蔽的山洞内。
洞内水汽氤氲,温泉特有的硫磺气息混合着草药的苦涩,形成一种奇异的氛围。
灼将最后一味药材—用特殊手法保存的赤冠石斛嫩茎研磨成的碧色汁液,小心地滴入一个粗陶碗中。
碗里已经盛满了从泉眼最中心舀取的、蕴含着奇异活性的温泉水。
汁液入水,并不立刻融合,反而如同活物般,在水中蜿蜒游动,带起丝丝缕缕的翠色流光,良久才缓缓晕开,将一碗清水化作澄澈的碧潭。
“管事。”苏沐禾双手将陶碗递给已褪去上衣,浸泡在温泉中的霍去病。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药方虽经反复推演,但“以毒攻毒”之法,险峻异常,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霍去病接过陶碗,目光扫过碗中那荡漾的碧色,抬眼给了苏沐禾一个安心的眼神。再没有半分犹豫,仰头便将药汁一饮而尽。
药液入口冰凉,滑过喉咙却带来一股灼热,如同吞下了一道温吞的火线。
初始,并无太大感觉。只是周身浸泡的温泉水,似乎变得更加滚烫,丝丝热力无孔不入地钻进四肢百骸,让他因毒素而常年冰凉的躯体,难得地感受到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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