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后,京城的柳梢抽出新绿。永定门外,镇国公萧烈带着兵部、户部的官员立在寒风中,身后是三百名披甲执戈的禁军——这是新帝特批的“迎功仪仗”,专为从江南凯旋的沈青辞而设。
当载着沈青辞的马车出现在官道尽头时,等候的百姓突然爆发出欢呼。江南赈灾的消息早已随着奏折传遍京城,百姓们举着“沈青天”的木牌,将道路两侧挤得水泄不通。沈青辞掀开车帘,一身藏青官袍衬得她面容清冽,对着人群微微颔首,目光最终落在萧烈身上。
“沈姑娘,一路辛苦。”萧烈上前扶住她下车,低声道,“陛下本想亲自来接,被太后以‘帝王不可轻动’拦下。柳成业在天牢里咬出不少人,太后正借着审案的由头,安插自己的人手填补空缺。”
沈青辞心中了然,指尖摩挲着袖中的虎符:“镇国公放心,我既回来了,就不会让朝堂沦为外戚的后院。”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宫墙,朱红宫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她即将踏入的战场。
入宫面圣的路上,苏晚早已等候在东华门。她快步上前,将一个锦盒塞进沈青辞手中:“这是你要的废太子旧部名单,锦衣卫查到,有三位朝臣与皇陵的废太子有书信往来,其中就包括太后的表侄,礼部侍郎柳明远。”
锦盒里的名单用朱砂圈出了重点,沈青辞扫过“柳明远”三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太后这是想借废太子的案子,既除掉异己,又将自己的人安插进来,好一手一石二鸟的算计。
御书房内,新帝赵珩早已等得焦躁。见沈青辞进来,他立刻从御座上跑下来,拉着她的衣袖:“沈伴读,你可算回来了!江南的百姓都在传你的功绩,朕已经命人将你的事迹写进国史了!”
“陛下谬赞,这都是臣分内之事。”沈青辞屈膝行礼,将江南的赈灾账册和抓获逆党的供词呈上,“江南已稳,灾民均已安置,叛党吴老鬼、鬼手等人已押解回京,等候陛下发落。”
赵珩翻看着账册,脸上满是赞许:“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协理朝政女官的旨意,朕已经拟好了,明日就昭告天下。”
“陛下不可。”沈青辞连忙阻止,“太后刚以‘江南事务未竟’为由暂缓我的职务,若此时突然恢复,定会引起太后不满。不如先让臣以‘江南巡抚’的身份参与朝政,待臣立下新功,再恢复职务也不迟。”
赵珩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沈青辞的用意——她是不想与太后正面冲突,想以退为进。“就依你所言。”他点点头,“对了,北朔的萧彻公子也在京中,他说有关于互市的事宜,要与你商议。”
提及萧彻,沈青辞的神色缓和了些:“臣与萧公子已有约定,三日后在迎客来茶馆详谈。互市之事关乎两国邦交,也能充实国库,臣定会妥善处理。”
正说着,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启禀陛下,太后驾到。”
赵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青辞连忙示意他冷静。太后走进御书房时,身后跟着的正是礼部侍郎柳明远。她斜睨了沈青辞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敲打:“沈巡抚刚从江南回来,理应先休养几日,朝堂之事,有哀家和大臣们打理,就不劳你费心了。”
“太后说笑了。”沈青辞从容应对,“臣在江南时,听闻礼部侍郎柳大人负责皇陵的祭祀事宜,却与废太子旧部有书信往来,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柳明远脸色一变,连忙跪地:“太后、陛下明鉴,臣冤枉!臣与废太子素无往来,这都是沈巡抚的诬陷!”
“诬陷与否,一查便知。”沈青辞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锦衣卫在柳大人的书房搜出的,上面有废太子的笔迹,还有柳大人与他商议‘复立之事’的内容,太后若是不信,可亲自查验。”
太后接过书信,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没想到沈青辞刚回京,就抓住了柳明远的把柄。“柳明远,你好大的胆子!”太后厉声喝道,“哀家竟不知你如此糊涂,敢与叛党勾结!”
柳明远吓得连连磕头:“太后饶命!臣是被冤枉的,是沈青辞陷害臣!”
“是不是陷害,交由大理寺审理便知。”沈青辞道,“陛下,柳大人身涉谋逆案,理应即刻革职查办,以免他与废太子通风报信。”
赵珩立刻点头:“传朕旨意,将柳明远革职,打入大理寺天牢,严加审讯!”
太后看着被拖出去的柳明远,心中又气又恨,却发作不得——沈青辞证据确凿,她若强行维护,只会引火烧身。“沈巡抚刚回京城,想必也累了,哀家就不打扰陛下和你议事了。”太后拂袖而去,临走时,眼神怨毒地扫了沈青辞一眼。
太后离开后,赵珩松了口气:“沈伴读,你真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扳倒了柳明远,看太后以后还敢不敢再小瞧你。”
“这只是开始。”沈青辞道,“柳明远只是太后的一颗棋子,扳倒他,既能削弱太后的势力,又能敲山震虎,让其他与废太子勾结的朝臣收敛。接下来,臣要做的,就是推进与北朔的互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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