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号”驶入苏州港时,恰逢江南的春雨。细雨如丝,打湿了甲板上的锦旗,“靖朔同心”的字样却愈发清晰。沈青辞站在船舷边,翻看着父亲的行军手记,其中一页用朱砂圈出的“蛮夷特性”格外醒目——“红毛番(指海外蛮夷)嗜利而畏威,善用虚张声势,其粮草多靠沿海据点转运”。
“在想蛮夷使者的事?”萧彻为她披上避雨的油布披风,指尖落在手记的批注上,“北朔的商队曾与他们交易过,说这群人看似凶悍,实则内部派系林立,首领卡鲁多只是靠着武力强行统合,不少部落都对他心怀不满。”
沈青辞合上手记,望向岸边等候的车马:“镇国公派人来报,蛮夷使者已在京中住了三日,每日都去驿馆挑衅被俘的琉球士兵,还在街市上纵马伤人,显然是想激怒我们。”她将手记塞进怀中,“走吧,该回京城会会这位‘贵客’了。”
车队驶入京城时,雨势渐停。街道两旁的百姓早已闻讯等候,看到沈青辞与萧彻并肩骑马而来,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沈将军打赢了!”“萧公子回来了!”孩子们举着用竹篾扎成的战船模型,跟在车队后跑过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水花。
刚到忠勇侯府门口,镇国公的亲卫就策马赶来:“沈将军,萧公子,陛下急召二位入宫,蛮夷使者正在御书房外‘请愿’,说若今日不释放琉球战俘,就要火烧驿馆,血染京城。”
沈青辞与萧彻对视一眼,立刻调转马头往皇宫赶去。御书房外的广场上,三十余名蛮夷武士手持弯刀站在雨中,为首的使者卡鲁多身着兽皮铠甲,满脸虬髯,正对着宫门高声叫嚷:“你们大靖自诩天朝上国,却扣押他国使臣的盟友,若是今日不给个说法,我红毛番的战船三日内就会兵临城下!”
“放肆!”沈青辞的声音穿透雨幕,石青色的将军袍在风中展开,“琉球水师侵犯我海疆,杀戮我百姓,被俘是罪有应得。你一个海外蛮夷,竟敢在大靖皇宫前撒野,真当我大靖无人吗?”
卡鲁多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你就是那个女将军?听说你打赢了琉球人,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他拍了拍腰间的弯刀,“我们红毛番的勇士,一人能敌十个大靖士兵,若不想开战,就乖乖释放战俘,再割让舟山岛作为赔偿。”
“赔偿?”萧彻上前一步,玄色劲装衬得他气势逼人,“去年你们的商船在北朔海域触礁,是我们的渔民救了你们的人;今年琉球人袭扰沿海,你们却暗中提供粮草,这笔账该怎么算?”他从怀中掏出一份账册,“这是北朔商队记录的交易清单,上面有你们与琉球人往来的凭证,你还要狡辩吗?”
卡鲁多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嘴硬:“那是商船私下的交易,与我们首领无关!”
“是不是私下交易,进了御书房,当着陛下的面说清楚。”沈青辞抬手示意禁军,“拿下这些在宫门前滋事的武士,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禁军士兵应声上前,蛮夷武士刚要拔刀,就被萧彻带来的北朔护卫按住——北朔人的力气本就比蛮夷大,几下就将他们反绑起来。卡鲁多见状,气得哇哇大叫,却被沈青辞冷冷盯着,不敢再轻举妄动。
御书房内,赵珩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听完卡鲁多的无理要求,他拍案而起:“舟山岛是大靖的海防要地,岂能割让?琉球战俘犯下的是滔天罪行,必须依法处置!你们若敢出兵,朕就联合北朔,将你们的据点连根拔起!”
“陛下可别后悔。”卡鲁多梗着脖子,“我们在东南沿海有十个据点,囤积了足够十万大军食用的粮草,还有三十艘战船正在赶来的路上。若是开战,大靖的互市就要彻底中断,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
“你的据点在哪里?”沈青辞突然开口,目光锐利如刀,“是在温州港的废弃盐场,还是泉州府的荒岛?”她走到卡鲁多面前,“我已让人查过,你所谓的‘三十艘战船’,不过是些破旧的商船改装的,粮草也只够三万人生存一个月。你故意夸大其词,就是想趁大靖刚打完仗,逼迫我们让步。”
卡鲁多的脸色瞬间惨白——温州港和泉州府的据点是他的秘密,连琉球人都不知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青辞拿出父亲的手记,翻到画着据点位置的一页,“我父亲当年抗击倭寇时,就曾捣毁过你们的前身据点。这些地方的地形,我们比你还清楚。”她将手记放在案上,“现在,你还要继续撒谎吗?”
赵珩拿起手记,看到上面的批注和地图,赞许地看向沈青辞:“沈伴读说得对,蛮夷使者,你若真心想谈,就拿出诚意;若再敢挑衅,朕就下令捣毁你的所有据点,让你有来无回!”
卡鲁多看着案上的手记,知道自己的底牌已被摸清,终于服软:“陛下息怒,小臣只是奉命行事。只要大靖不伤害琉球战俘,我们可以撤兵,不再干预沿海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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