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学堂的梅花开得正盛时，三十名身着新制青色官服的学子正整齐跪在演武场上。小豆子捧着烫金的毕业文书，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文书末尾盖着崭新的“陆海同心”校印，是萧彻今早亲手钤下的。“从今日起，你们便是靖朔水师的正式成员，”沈青辞的声音响彻操场，“有的去南洋据点守航，有的随‘靖海五号’接西洋使团，记住，你们的船帆指向哪里，安宁就传到哪里。”

小豆子被任命为“靖海五号”的见习领航官，同行的还有阿古拉——他特意从西域赶来，要亲眼见证西洋使团与靖朔的会盟。两人刚把“同心仪”固定在船舵旁，周明就驾着快船送来急报：“西洋使团的‘曙光号’在东海遭遇暗流，偏离航线三天了，他们的航海士用天文钟测算的位置，和我们的海图对不上，正急着求援。”

“是‘墨色洋流’搞的鬼。”小豆子立刻调出苏航手绘的《东海暗流图》，“这片洋流会干扰天文钟的地磁读数，西洋人的仪器算不准很正常。”他转动“同心仪”的玉石指针，底盘海纹与星盘重合，“按这个方向走，半日就能遇上‘曙光号’——阿古拉，你帮我记沙钟，每刻钟报一次时。”

当“靖海五号”的“蔷薇狼尾”帆出现在海平面时，“曙光号”上正一片焦灼。西洋领航官皮埃尔举着天文钟，对着海图满脸困惑：“我们的钟从不会错，可就是找不到航线标记。”小豆子跳上“曙光号”，将“同心仪”放在他面前：“您的钟算的是时间，我的仪器算的是洋流与星象的合力。”他转动指针，“您看，现在天璇星在左，洋流向西推，船要偏东三度才能回到主航线。”

皮埃尔将信将疑地调整航向，半个时辰后，了望哨高声喊出“看到灯塔了”。皮埃尔捧着“同心仪”反复摩挲，用生硬的汉话感叹：“这是我见过最精妙的导航仪器，比我们的天文钟更懂这片海。”阿古拉趁机递上西域的玉石：“这是做指针的材料，我们可以合作，把它装在西洋的船上。”

“曙光号”抵达苏州港时，码头已重新搭起彩棚，只是这次的装饰多了西洋的鸢尾花纹样。西洋使团团长威廉公爵走下跳板，看到沈青辞和萧彻，立刻躬身行礼——他腰间的佩剑挂着一枚小小的蔷薇狼尾坠，是当年西洋船长特意定制的信物。“我带来了国王的国书，”威廉递上鎏金卷轴，“希望能加入靖朔联盟，让西洋的葡萄酒、钟表，和东方的丝绸、玉石，在同一条商路上流通。”

缔约谈判的关键，卡在了“航线安保”上。皮埃尔提出用西洋舰队护航，萧彻则坚持“靖朔水师为主，各方协同”：“海疆的安宁不是靠舰队对峙，是靠信任联动。就像‘同心仪’，少了玉石指针不行，少了江南的铜盘也不行。”小豆子突然插话，将新绘的《四方通商航线图》铺在桌上：“我们可以分三段护航——西洋舰队守西洋段，靖朔水师守南洋至东海段，北朔铁骑护陆上丝路，出了事用信鸽和信号灯联动。”

威廉公爵盯着图上交织的航线，突然笑了：“你和当年的沈毅将军一样，眼里没有‘我的海’，只有‘大家的海’。”他当场拍板，“西洋使团同意靖朔水师主导安保，我们的航海士愿意留在水师学堂任教，把天文钟的技术教给你们的学子。”

缔约仪式定在惊蛰那日。沈青辞、萧彻、威廉公爵、北朔使臣、西域代表并肩站在高台上，五方代表共同在条约上签字。小豆子和阿古拉捧着“同心仪”的第四代样机走上前——这次的仪器不仅有星盘、指北针，还加装了西洋的微型天文钟，底盘刻着“海疆连西洋，丝路通四海”。

仪式结束后，沈青辞将父亲的手记交给小豆子：“从今日起，你就是这本手记的新主人。”手记的最新一页，贴着西洋的天文钟图纸、西域的玉石标本、北朔的狼毫，还有五方代表的签名。小豆子翻开扉页，沈父当年的“海晏河清”旁，已添满了后续者的誓言。

三日后，“靖海五号”与“曙光号”组成联合船队，一同驶向西洋。小豆子站在船首，握着“同心仪”，身边是阿古拉和西洋航海士。沈青辞和萧彻站在码头目送，林伯捧着沈父的旧朝服，泪水模糊了双眼：“侯爷，小姐做到了，比您当年做得更出色。”

船队渐远时，萧彻握住沈青辞的手，指向海平面：“你看，他们的船帆上，蔷薇狼尾和西洋鸢尾纹并排飘着。”沈青辞点头，风里传来船队的《靖朔谣》，混着西洋的船歌，在海面上久久回荡。她知道，这本手记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靖朔同心”的誓言，会随着“同心仪”的指针，传遍每一片海域、每一条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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