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六号”与秦峰舰队汇合时,印度洋的季风正转向东北。两船靠拢的瞬间,秦峰就带着一身盐霜跳上甲板,手里攥着半张焦黑的海图:“小豆子,印度半岛的情况比预想的复杂。恒河入海口的羯陵伽港,被婆罗门和佛教徒分成了两半——婆罗门占着香料码头,佛教徒守着淡水港,两拨人为了‘圣路’归属快打起来了,背后还有欧洲人的残部在挑唆。”他指着海图上的火漆印,“这是从欧洲人据点搜的,他们伪造了‘吠陀预言’,说‘异邦船帆会玷污恒河’,故意挑动宗教矛盾。”
小豆子立刻召集六方学子围在“兰卡同心仪”旁,玛莎正用斯里兰卡的肉桂油擦拭仪器的红宝石指针,听到“宗教矛盾”四个字,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香料刮刀:“我父亲说过,信仰应该是让人靠近的,不是让人打架的。”托马斯调试着加装了防潮装置的天文钟,眉头紧锁:“欧洲人最擅长用这种手段分裂部落,我们得尽快找到能让两派都信服的证据。”小豆子翻着传承的手记,忽然停在沈父记录南洋宗教习俗的页面:“关键在‘共鸣’——用他们的文化符号,破他们的虚假预言。卡里姆,你记不记得贝都因部落的‘星象誓约’?婆罗门也信星象,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驶近羯陵伽港时,港口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婆罗门的白色旗帜与佛教徒的黄色旗帜在码头上对峙,中间隔着一道用碎石堆成的矮墙,墙两边的人都手持木棍和盾牌,怒目而视。港口外的海面上,几艘挂着残破欧洲旗帜的小船正鬼鬼祟祟地游荡,显然在等待冲突升级的时机。卡鲁留在斯里兰卡前,特意给小豆子写了封介绍信,盖着僧伽罗部落的象牙印,此刻小豆子让水手将信绑在箭上,射向岸边的中立区域。
接信的是位身着赭色僧袍的老和尚,法号慧严,是佛教徒的精神领袖。当他看到信上的象牙印时,立刻让弟子放下武器——僧伽罗部落与羯陵伽的佛教徒素有往来,卡鲁的祖父曾资助过佛塔修缮。慧严登上“靖海六号”,指尖划过“兰卡同心仪”上的马赛克纹样,目光落在索菲亚补的彩色刻度上:“这纹样里有‘和合’之意,不像欧洲人说的‘异邦邪物’。”他叹了口气,“婆罗门的首领湿婆辛,本是我的旧友,就是信了欧洲人的预言,才说佛教徒引异邦人玷污圣河,把我们的淡水港也封了。”
小豆子跟着慧严走进佛教徒的营地,恒河的水汽混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营地旁的佛塔正在修缮,工匠们正用黏土修补破损的浮雕。“欧洲人炸了婆罗门的圣井,却说是我们引你们来的,”慧严指着佛塔顶端的缺口,“他们还伪造了吠陀经卷,说‘恒河潮汐逆转之日,异邦人会夺走香料’。后天就是‘吠陀圣日’,湿婆辛说要在那天赶走所有‘异邦人’,包括我们这些和僧伽罗有往来的佛教徒。”小豆子突然问:“圣日那天,恒河真的会潮汐逆转吗?”慧严点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次‘回头潮’,欧洲人就是算准了这个才伪造的预言。”
为了见到湿婆辛,小豆子让阿依娜带着玛莎,用西域的玉石粉和斯里兰卡的肉桂,制作了一批“安神香”——婆罗门的祭祀中常用类似的香料;让索菲亚绘制了一幅融合了马赛克技艺与吠陀星图的挂毯,将“兰卡同心仪”的指针轨迹与婆罗门信仰的木星运行轨迹重合;自己则带着托马斯和卡里姆,去测量恒河的潮汐规律,准备用仪器证明“潮汐逆转是自然现象”。
湿婆辛的营地设在羯陵伽港的高地,周围种满了象征神圣的无忧树。当小豆子捧着安神香和星图挂毯出现时,婆罗门的祭司们立刻举起了铜铃,试图用铃声“驱邪”。但当玛莎点燃安神香,肉桂与玉石的香气散开时,湿婆辛的眉头先松了——这香气与他幼年时在圣庙闻到的味道几乎一致。“你们的仪器能解释‘回头潮’?”湿婆辛盯着挂毯上的星图,“吠陀经说,这是神明对世人的警示。”
“神明的警示,是让我们看懂自然的规律,不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小豆子将“兰卡同心仪”放在祭台上,托马斯立刻展开天文钟的观测记录,卡里姆则用贝都因的星象符号,标注出木星在圣日当天的位置。“您看,”小豆子转动仪器的红宝石指针,“恒河的潮汐,和木星的运行、印度洋的季风息息相关。后天的回头潮,早在三个月前就能用仪器算出来,和异邦人没有任何关系。”他指着挂毯上的重合轨迹,“这是你们的木星,这是我们的航船路线,它们互不干扰,就像婆罗门和佛教徒,本可以共用一条商路。”
湿婆辛沉默着,突然让人取来婆罗门的圣物——一本用棕榈叶装订的古老吠陀历。他对照着历书上的星象记录,又看了看“兰卡同心仪”的刻度,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就在这时,一名弟子慌张地跑来:“首领,欧洲人的船又在炸圣井附近的礁石,说要‘清除异邦人的痕迹’!”湿婆辛猛地站起身,握着祭祀用的权杖:“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他们炸的礁石,是阻挡海啸的天然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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