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月 22 日清晨,一场细密的小雨从天而降,像牛毛一样飘在红星村的上空,把土坯房的屋顶、路边的杨树叶都打湿了,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清香。没法下地干活,村民们就自发聚集到村小学的教室里,举办一场 “雨天农话会”—— 张老根大爷讲传统农耕经验,麦秋和周明远普及科学种植知识,妇女们则借着机会编麦秸手工艺品,准备卖给县城的供销社,给孩子们攒点文具钱。
村小学的教室不大,土坯墙上贴着 “农业学大寨” 的红色标语,标语下面挂着两块黑板,一块写着 “秋种筹备计划”,另一块画着 “京农 2 号” 的生长周期图。窗户糊着旧报纸,右上角漏雨的地方用塑料布钉了块补丁,雨水顺着塑料布滴在地上的铁盆里,“滴答滴答” 响,像在给农话会伴奏。
教室中间摆着一张长桌,是用两块木板拼的,上面铺着块蓝格子桌布,放着 “京农 2 号” 的种子、老麦种子、一小袋土壤样本,还有几本卷了边的农技手册 ——《小麦栽培技术》《土壤肥料学》,都是王教授从县农技站借来的。张老根大爷坐在桌子的一头,手里拿着个铜烟袋锅,烟锅里装着自家种的旱烟,却没点燃,只是摩挲着烟袋杆上的包浆:“今天跟大家聊聊选种的门道,俺年轻时没读过书,选种全靠‘看、捏、咬’,看颜色 —— 金黄发亮的是好种,发暗的是瘪种;捏硬度 —— 攥在手里硬邦邦的饱满,软塌塌的是空瘪;咬淀粉 —— 放在嘴里嚼,清甜的淀粉足,发苦的是坏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 1968 年留的老麦种,颗粒比现在的 “京农 2 号” 小一圈,却很饱满:“那年俺们村闹虫灾,老麦种减产厉害,俺挑了三天三夜,把空瘪的、有虫眼的都挑出去,最后就留了这么点好种,那年亩产居然多了一百斤,比往年还高!”
麦秋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手里拿着个浅盘,里面铺着湿纱布,放着五十粒 “京农 2 号” 种子:“张大爷说的传统方法很实用,但科学选种还要测千粒重和发芽率。大家看,这是俺们昨天做的发芽实验 —— 把种子放在 20 度的窗台,每天浇一次温水,四天后已经有四十八粒发了芽,发芽率 96%,远超国家标准的 85%。” 他还拿出一个小天平,称了三百粒 “京农 2 号” 种子:“三百粒重 108.6 克,千粒重就是 36.2 克,比老麦的千粒重高 5 克,这就是‘京农 2 号’高产的原因之一。”
村民们都围过来看,李婶蹲在桌旁,仔细看着发芽的种子,芽尖白白的,像小豆芽:“麦老师,要是秋种时播了种,突然下大雨,芽会不会烂啊?俺家的地在坡上,存不住水,去年老麦就烂了不少芽。”
“不会,” 麦秋笑着说,“咱们播种时要起垄,垄高十厘米,宽一尺,垄与垄之间留五寸宽的排水沟,深三寸,这样下大雨时,雨水能顺着排水沟流走,不会淹到种子。俺们在实验田试过,去年下暴雨,起垄的‘京农 2 号’发芽率 92%,没起垄的才 75%,差了不少。” 他还从帆布包里掏出张画好的垄沟图,递给李婶:“您看,这样起垄,又能存水又能排水,保证芽不会烂。”
教室的角落里,五个妇女围坐在一个火盆边,火盆里烧着几块木炭,用来烘手 —— 雨天有点凉,编麦秸时手容易僵。她们面前堆着一堆泡好的麦秸,还有两个搪瓷盆,分别装着染成品红色和草绿色的麦秸,是前几天从县城供销社买的染料染的。张大妈手里拿着一根麦秸,正编一个麦秸筐:“先编筐底,用五根麦秸交叉放在地上,像个‘米’字,然后每根麦秸都往旁边压一根新麦秸,一圈圈往上编,每编三圈就加一根新麦秸,这样筐才够大够结实。”
她编得又快又好,筐底已经编了巴掌大,边缘整整齐齐。李婶的儿媳妇娟儿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根品红色的麦秸,想学编麦秸帽:“张大妈,俺想编个彩色的麦秸帽,给俺闺女戴,咋编啊?”“先编个白帽圈,编到第五圈时,加彩色麦秸,” 张大妈停下手里的活,教她怎么加色,“把彩色麦秸压在白麦秸下面,每编一圈露一点彩色,这样帽圈就有花纹了,好看。”
晓燕也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根麦秸,想学编麦秸筐。她编到第四圈时,麦秸突然散了,急得额头都冒了汗。张大妈赶紧过来帮她:“别急,你这根麦秸没压紧,俺教你个口诀 ——‘压一挑一,紧一松一’,压的时候用点劲,挑的时候轻一点,就不会散了。” 在张大妈的指导下,晓燕重新编,这次终于没散,编到第六圈时,还加了根绿色的麦秸,看起来格外鲜亮:“俺编完这个筐,要卖给供销社,换点钱给村小学买新书,孩子们的课本都翻烂了。”
“俺们编的这些,一个麦秸筐能卖五毛钱,一个麦秸帽三毛钱,编十个就能买一本新书,” 张大妈笑着说,“俺们多编点,争取秋天给孩子们每人买一本新练习本。” 妇女们听了,编得更起劲了,火盆里的木炭烧得更旺,映得她们脸上红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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