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用电子秤称了盐和水,按 1:9 的比例配好,搅拌到盐完全溶解,然后把麦粒倒进盆里。果然,几分钟后,浅褐色的老麦种和碎粒浮了起来,新麦则沉在盆底。“太神奇了!这样一下子就分开了!” 小柱兴奋地用漏勺把浮起来的杂质捞出来,放在空盆里,“俺们之前瞎挑,漏了这么多,早知道用这方法就好了。”
挑拣一直持续到傍晚,夕阳把打麦场染成金色,搪瓷盆里的盐水换了五遍,村民们的手指都泡得发白。李婶的眼睛花,就用放大镜看,每一粒麦粒都要仔细辨色;小柱年轻,眼神好,负责把挑好的新麦装进布袋,他的蓝布褂上沾满了盐渍,却没喊一声累。“俺以前总觉得城里的标准太严,现在才明白,严是为了保证质量,” 小柱擦了擦额角的汗,语气带着愧疚,“上次二狗哥的面粉因为包装不合格被退,这次麦种又因为纯度不够,俺们要是早点按城里的标准来,就不会走这些弯路了。”
麦秋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错了就好,现在改还来得及。城乡的标准不一样,咱们要想把东西卖到城里,就得跟着城里的规矩来,不能再按老经验办事。”
就在打麦场忙着挑拣麦种时,村东头的铁匠铺里,却是另一番冷清景象。铁匠铺的土坯墙被炭火熏得发黑,墙角堆着十几把打好的镰刀、锄头,刃口虽然锋利,却蒙着一层薄灰,显然许久没人问津。赵大爷坐在铁砧旁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块烧红的铁坯,却没下锤,只是看着火苗发呆 —— 这是夏收后本该最忙的日子,往年村民们都会来打新镰刀、修旧农具,今年却只来了三个人,还都是来修锄头的,剩下的农具堆在墙角,眼看就要锈了。
小虎蹲在地上,用砂纸打磨一把旧镰刀,磨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买,他放下砂纸,叹了口气:“赵大爷,俺们别干了,去城里打工吧。二狗哥的加工坊虽然刚开始难,现在每天也能挣不少,俺们在这守着铁匠铺,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赵大爷把铁坯扔进炭火里,火星溅了起来:“你小子懂啥?这铁匠铺是俺爹传下来的,有五十年了,俺学这手艺花了十年,手上的茧子磨掉三层,能说扔就扔?” 他从墙角翻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几十张泛黄的图纸,有镰刀的、锄头的、犁铧的,都是他父亲和他画的,“你看这些图纸,每一张都改了十几次,才做出最顺手的农具,现在的年轻人嫌手工慢,喜欢城里的机器,可机器做的农具,哪有手工的耐用?”
小虎看着图纸,心里有点触动,却还是嘴硬:“耐用有啥用?没人买还是白搭。城里的收割机一天能割五十亩麦,咱们的镰刀一天才割两亩,早就跟不上时代了。”
赵大爷没说话,走到门口,看着远处打麦场上忙碌的村民,又看了看张大妈家院子里堆着的麦秸 —— 张大妈和几个妇女正坐在院里编麦秸手作,手里的麦秸编得慢,还时不时出错。他突然眼前一亮,转身对小虎说:“你看张大妈她们编麦秸手作,手工慢还不整齐,咱们要是做个麦秸编织机,帮她们提高效率,肯定能行!还有二狗的加工坊,磨面机、面条机偶尔会坏,咱们可以做农具维修,再给他们做些专用工具,比如面粉筛网、面条切刀,这些都是他们用得上的。”
小虎也来了精神,他凑到赵大爷身边:“赵大爷,您说得对!俺们可以做编织机,俺在城里见过类似的机器,有滚筒和齿轮,麦秸放进去,就能自动编成辫子。” 他说着,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草图,“滚筒要刻上凹槽,齿轮咬合带动滚筒转,这样麦秸就能编得整齐。”
赵大爷蹲下来,看着草图,修改起来:“滚筒要做两个,平行放置,凹槽要深半厘米,这样麦秸才不会滑出来;齿轮要用铸铁的,耐用,不能用铁皮的,容易变形。” 他从木盒里找出一张旧图纸,在上面改改画画,很快,一张详细的麦秸编织机图纸就画好了,“明天咱们就找材料,用村头废品站的废旧铁管做滚筒,用以前打犁铧剩下的铸铁做齿轮,杨木做机架,肯定能成。”
第二天一早,赵大爷和小虎就去了村头的废品站。废品站里堆着各种旧零件,有生锈的铁管、废弃的齿轮、断了的犁铧,都是村民们淘汰的旧农具。赵大爷挑了两根直径十厘米的铁管,管壁厚实,适合做滚筒;小虎则找到两个匹配的铸铁齿轮,虽然有点锈,打磨一下就能用。“这些材料不用花钱,废品站的老王跟俺熟,随便拿。” 赵大爷扛着铁管,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回到铁匠铺,他们立刻开工。赵大爷用氧焊把铁管切割成一米长的两段,然后用锉刀在管壁上刻凹槽,每厘米一个,深浅均匀;小虎则用砂纸打磨齿轮,锈迹磨掉后,露出铸铁的本色,咬合处打磨得光滑,转动起来没有卡顿。“滚筒的凹槽要对齐,不然麦秸编出来会歪,” 赵大爷边刻边教小虎,“手工活,差一毫米都不行,得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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