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月 20 日的清晨,红星村的麦田还浸在一层薄薄的晨雾里,刚过膝盖的麦苗泛着嫩绿色,风一吹,叶片上的露珠 “滴答” 落在土埂上,本该是秋播后最安心的时段,却被一阵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宁静。“麦秋哥!不好了!麦田出事了!” 小柱的声音裹着晨雾从村西头传来,他光着脚跑在田埂上,布鞋拎在手里,裤脚沾着泥水,脸上满是慌张。
麦秋刚在院子里磨完镰刀,准备去查看新播的 “京农 2 号” 长势,听到喊声赶紧放下磨石:“咋了小柱?慢慢说!” 周明远也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昨晚整理的土壤监测表,两人跟着小柱往村西的麦田跑,晨雾打湿了他们的蓝布褂,贴在背上凉丝丝的。
跑到麦田边,麦秋和周明远都愣住了 —— 原本绿油油的麦苗,成片出现了异常:靠近根部的叶鞘上长着灰褐色的霉斑,像撒了层脏东西,有的霉斑已经连成片状,把茎秆裹住;叶片从叶尖开始发黄,边缘卷曲,轻轻一碰就折断;更严重的几垄,麦苗已经整株倒伏,趴在土面上,叶片蔫得像晒过的咸菜,空气里隐约飘着股霉味。“这是…… 纹枯病!” 周明远蹲下来,用镊子挑起一片发霉的叶鞘,眉头瞬间皱紧,“高温高湿天最容易爆发,咱们前两天下了场小雨,加上这几天的闷热,正好给病菌创造了条件。”
麦秋也蹲下来,指尖轻轻摸过霉斑,触感黏腻,还沾着细小的菌丝:“这病传播快,要是不赶紧治,三五天就能蔓延到整片麦田,到时候麦苗分蘖受影响,明年灌浆都成问题,减产至少三成!” 他掏出笔记本,快速记下发病区域:“西头三亩最严重,中间五亩轻度感染,东头两亩暂时没事,得赶紧划隔离带,别让病菌扩散。”
村民们很快围了过来,李婶的丈夫扛着锄头跑在最前面,他看着自家倒伏的麦苗,心疼得直跺脚:“这可咋整?俺们好不容易把地翻好,种子也播下去了,咋就出这事儿?” 张大妈也来了,手里还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豆角,看到麦田的样子,篮子差点掉在地上:“去年冬管那么细,咋还会生这病?是不是咱们的种子有问题?”
“跟种子没关系,是天气的事,” 周明远解释道,“纹枯病是土传病害,病菌在土壤里越冬,今年雨水多、温度高,就爆发了。城里的农场也常遇到这情况,只是他们有专门的防治设备和药剂。”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农作物病虫害防治手册》,翻到纹枯病的章节:“你看,这里写着,防治纹枯病主要靠生物杀菌剂,比如井冈霉素,对病菌特效,还不伤害土壤里的有益微生物,比化学农药安全。”
“那咱们赶紧去买井冈霉素啊!” 小柱着急地说,他抓着一株倒伏的麦苗,指节都泛白了,“俺去县城农资店买,现在就去!” 麦秋却摇了摇头:“没用,县城农资店不一定有货,这药是专门针对纹枯病的,平时不好买;而且咱们这十亩麦田,至少要五十斤药,按市场价一斤三块算,得一百五十块,村里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咋办?总不能看着麦子烂在地里吧?” 李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家的两亩麦田正好在发病最严重的区域,去年夏收的麦子还没吃完,要是今年再减产,明年的口粮都成问题。村民们也慌了神,有的说要撒石灰,有的说要拔了病苗,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晨雾渐渐散了,太阳升起来,照在发黄的麦苗上,更显得刺眼。
小柱突然沉默了,他蹲在田埂上,盯着手里的病苗,半天没说话。大家都以为他急傻了,麦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柱,别着急,咱们再想想办法。” 小柱却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了:“俺有办法!俺进城打工的时候,在东郊农场认识个王师傅,他是专门管病虫害防治的,俺给他写封信,问问他有没有别的办法,不用花太多钱的那种!”
这话让大家都安静下来。小柱之前进城打工的事,村里没人不知道 —— 去年冬天,他嫌村里种地挣得少,跟着邻村的二狗去了城里的砖窑厂,结果干了三个月,老板只给了半个月的工资,还被拖欠着,最后冻得受不了,灰溜溜地回了村。自那以后,小柱就很少提进城的事,现在突然说起农场的王师傅,大家都有些意外。
“你还跟那师傅有联系?” 麦秋问。小柱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个地址:“俺走的时候,王师傅给俺留了地址,说要是村里有病虫害问题,可以写信问他。当时俺还觉得没用,没想到现在真能用上。” 他站起来,“俺现在就回去写信,让邮局的人加急寄,说不定三天就能有回信!”
看着小柱跑远的背影,麦秋心里有点感慨 —— 这孩子以前总觉得城里啥都好,看不起村里的农耕,现在终于明白,不管是城里的经验还是村里的方法,能解决问题的才是好办法。周明远也说:“小柱这次能主动想办法,说明他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毛毛躁躁的愣头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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