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布兜去买糖果,刘婶看到布兜里的阿黄,笑着停下手里的杆秤:“小伙子,这狗真乖,不像别的狗,见人就吠。” 她从玻璃罐里捏了颗水果糖,剥了纸,递到阿黄嘴边,“给它尝尝?甜的。” 阿黄凑过去,轻轻叼住糖果,含在嘴里,没嚼,只是尾巴摇得更欢了,从布兜里探出头,舔了舔麦秋的手,像是在分享甜味。
麦秋买了两斤水果糖,刘婶用牛皮纸包好,还多放了两颗奶糖:“给你弟妹的,小孩子都爱吃这个。”
接下来是买布料,国营布店的门脸亮堂,柜台里摆着各种颜色的布料,的确良、卡其布、灯芯绒,分类挂得整齐。售货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穿着蓝的确良衬衫,手里嗑着瓜子,翻着本《大众电影》,看到麦秋进来,头也没抬:“买啥?”
“同志,俺想给俺娘买块布料,要耐脏的,最好是藏蓝色的。” 麦秋走到柜台前,指着里面的布料。
售货员把杂志往柜台上一扔,吐掉瓜子壳:“藏蓝色没货了,只剩红色的,喜庆,乡下姑娘穿正好。” 她指了指柜台角落的红色的确良,“要就一尺八毛,不要拉倒,后面还有人等着。”
麦秋皱了皱眉 —— 娘平时要下地、做饭,红色太不禁脏了。“同志,您再找找?俺娘年纪大了,穿红色不合适……”
“说了没货就是没货!” 售货员不耐烦地打断他,“国营店的货就这些,你爱买不买,别耽误我看杂志。”
麦秋正犯愁,旁边私营布摊的老板娘凑了过来。老板娘姓赵,四十多岁,穿着件灰卡其布外套,围着块碎花围裙,摊位不大,布料堆在木架上,却整理得干净。“小伙子,俺这儿有藏蓝色的确良,一尺六毛,比国营店便宜两毛,你看看?” 她从木架上取下一匹布,展开来,藏蓝色的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这布耐脏,做上衣正好,你娘穿合适。”
麦秋摸了摸布料,手感厚实,比国营店的还挺括,心里满是欢喜:“就这个!要三尺,够做件上衣了。”
赵老板娘麻利地用尺子量好,剪下来,叠得整整齐齐:“三尺一块八,收你一块七。” 她看到布兜里的阿黄,又从摊位底下翻出块碎布 —— 是块浅灰色的棉布,边角整齐,“这块碎布你拿着,给狗做个小垫子,铺在窝里暖和,俺家狗就用这个,睡得可香了。”
“谢谢您赵姐!” 麦秋接过布料和碎布,心里的纠结全散了,私营店的老板娘就是实在,不像国营店的售货员那样摆架子。
赶驴车回家时,太阳已经西斜,小年的风软了些。阿黄在布兜里睡着了,小爪子搭在麦秋的腿上,呼吸均匀,偶尔还咂咂嘴,像是在做甜甜的梦。路过老周的砖窑,老周正蹲在门口整理麦秸,看到麦秋的驴车,赶紧站起来:“麦秋,这是买的狗?”
“周叔,叫阿黄,刚从马大爷那儿买的,能看家。” 麦秋把布兜递过去,老周小心翼翼地掀开点布,看到阿黄熟睡的样子,笑了:“这狗好!毛色亮,看着就精神。以后你进城送货晚了,就把阿黄放俺这儿,俺给它喂点剩饭,省得你担心。”
“谢谢您周叔!” 麦秋心里更踏实了,有老周照看着,以后进城送货也放心。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擦黑了,娘正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张望,看到麦秋的驴车,赶紧迎上来:“可算回来了,弟妹都等着呢。”
刚把布兜递过去,娘就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里面的阿黄,眼睛亮了:“这狗真俊!俺去给它找个窝。” 她转身回屋,翻出个旧木盆 —— 是陪嫁时带的,外面还描着淡蓝色的花纹,娘用布擦了又擦,才把赵老板娘给的碎布铺在里面,轻轻把阿黄抱进去,“以后这就是你的窝了,暖和。”
弟弟妹妹凑过来,妹妹不敢摸,只是睁着大眼睛看,哥哥胆子大,指尖轻轻碰了碰阿黄的耳朵,阿黄醒了,摇着尾巴蹭了蹭哥哥的手,妹妹 “噗嗤” 笑了,也敢伸手摸了。
麦秋坐在炕沿上,看着娘整理布料,弟妹围着阿黄玩,心里满是踏实 —— 年货买齐了,还多了个阿黄,以后不仅有老伙计驴陪着,还有阿黄护着家,进城的路也多了份盼头。娘拿着布料在身上比划着,嘴角的皱纹都笑开了:“这布真好看,耐脏,做了衣裳能穿好几年。”
阿黄在木盆里打了个滚,对着麦秋 “汪呜” 叫了一声,像是在说 “以后我就是家里的一员啦”。麦秋摸了摸它的头,心里暖烘烘的 —— 小年这一天,不仅买到了称心的年货,还遇到了马大爷、刘婶、赵老板娘这些实在人,多了个阿黄,这年,注定会过得踏实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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