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颁布了一系列更为激进的新政:
强令削减乃至废除各地人牲祭祀,以牲畜玉帛代之,违令者严惩不贷。
彻查贵族田亩,清丈土地,试图将部分被豪强隐匿的土地收归国有,分授于无地平民。
整顿赋税,严惩偷漏税赋的贵族豪商,试图充实国库,减轻平民负担。
打压一批盘根错节、阳奉阴违的旧贵族,提拔一些出身寒微却有才干之士。
这些政策,无一不深深触动了旧贵族与既得利益集团的根基!朝堂之上,以王叔比干、箕子等为代表的宗室老臣,屡屡泣血苦谏,言此举“违背祖制,必遭天谴”、“动摇国本,恐生大乱”。
然而,子受心意已决,置若罔闻!甚至,在妲己的“蛊惑”与“煽风点火”下,他以更为酷烈的手段推行新政:
将激烈反对废除人祭的大巫祝及其核心党羽,以“妖言惑众、亵渎神灵”之罪,施以炮烙之刑!于九间殿前立一铜柱,内燃炭火,将人绑于其上,活活烙死!惨不忍睹!
将几个隐匿田亩最甚、抵抗清丈最烈的大贵族,抄没家产,首领斩首示众,家族流放边陲!
对于不断谏阻的比干等人,虽暂未处置,却也日益疏远,甚至当庭呵斥。
一时间,朝歌内外,血雨腥风!子受的铁腕与酷烈,令所有人胆寒!新政得以强行推行下去,但也埋下了无尽的仇恨与恐惧。
新政的雷厉风行与血腥镇压,使得旧贵族集团人人自危,怨毒日深。他们不敢再明面反抗,却开始在暗地里疯狂运作。
无数恶毒的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在贵族圈子的密室夜宴、后园私语中迅速滋生、传播、发酵:
“听说了吗?陛下如今独宠妖妃苏妲己,对其言听计从!一切新政,皆是那妖妃的主意!”
“定然如此!那苏妲己入宫前还好好的,入宫后便性情大变,妖媚异常!定是妖孽附体!”
“是她!一定是她蛊惑圣心!陛下本是明君,就是被这妖妃迷了心窍,才会行此倒行逆施之事!”
“什么废除人祭?那是亵渎神灵!什么均田亩?那是与民争利!都是那妖妃的毒计,要毁我成汤根基啊!”
“还有那炮烙之刑!何其残忍!定是那妖妃喜见酷刑,陛下为取悦她才行此恶法!”
“陛下……唉,已是昏庸无道了!被妖妃所迷,不敬天地,不恤臣民,滥杀忠良……”
“成汤六百年江山,怕是要亡于这妖妃之手了!”
这些流言,巧妙地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妲己,将子受描绘成一个被妖妃蒙蔽、失去理智的昏君。既发泄了他们的怨恨与恐惧,又规避了直接指责君王的风险,更为未来可能的“拨乱反正”埋下伏笔。
流言很快从贵族圈子扩散出去,传入市井之中。百姓愚昧,闻此骇人听闻之事,皆信以为真,于是“妖妃祸国,纣王无道”的印象,逐渐深入人心。
甚至,一些暗中投向西方教或心向西岐的势力,也趁机推波助澜,将流言加工得更加绘声绘色、恐怖离奇,加速殷商民心的离散。
朝歌王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充满恶意的舆论黑雾所笼罩。
子受听着心腹密探报来的种种流言,面色冰冷,无动于衷,甚至嘴角带着一丝讥诮。
“妖妃祸国?哼!倒是替寡人分担了不少骂名。也好!如此一来,寡人推行新政,反倒像是昏聩之举,更能麻痹那些蠢蠢欲动的敌人。这污水,便让她担着吧!”
他看向一旁巧笑倩兮的妲己:“爱妃如今可是名动朝野了。”
妲己掩口轻笑,眼波流转,带着一丝妖异:“皆是托陛下洪福~妾身既是‘妖妃’,自然要做些‘祸国殃民’的事情,才不负盛名呢~” 她心中却冷笑:“人皇,你借我之手行酷政,担恶名,却不知这正是娘娘与我想要的!殷商灭亡的进程,正在加速!”
两人相视而笑,各怀鬼胎,一种畸形而危险的合作关系在深宫中蔓延。
然而,子受并未完全掌控局面。流言虽将主要矛头指向妲己,但他昏庸无道、残暴不仁的污名也已坐实。天下诸侯与百姓,不会深究背后原因,只会记得是纣王推行了酷政,纣王杀害了大臣,纣王宠信了妖妃。
他的人望,正在急剧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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