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良久，内心天人交战。最终，想到陆离那匪夷所思的手段与境界，想到他或许能看出些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关窍，老天师长叹一声，做出了决断：“仙长于龙虎山恩重如山，更是道门前辈，既然开口，晚辈不敢藏私。只是……天师度涉及本门根本，还请仙长……”

“放心，贫道自有分寸，不会损及贵派传承。”陆离淡然道。

老天师点了点头，神情肃穆。他双手结印，眉心处一点璀璨夺目、蕴含无穷信息与法则碎片的金光缓缓浮现，凝聚成一道复杂无比、仿佛由无数符文链条构成的金色烙印虚影——正是天师度的核心显化！

这烙印一出现，整个静室的道韵都为之共鸣，散发出浩瀚、威严、却又带着一丝沉重束缚感的气息。

陆离双眸之中混沌之色流转，目光如实质般落在那天师度烙印之上。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一丝淡淡的失望。

“原来如此……”陆离轻轻颔首，语气平淡，“诸世宿命法的一丝皮毛应用，结合了因果契约与知识灌顶之技。以宿命之力平衡传承，确保每一任承接者获得的力量总量大致相当，避免出现实力过于悬殊导致道统不稳。倒是……稳妥。”

他话锋一转，点评道：“可惜，此法过于追求平均，却也限制了个体潜能的极致绽放。若有惊才绝艳之辈承接此度，其本可达到的高度，亦会被这宿命平衡所桎梏，难窥真正的大自在、大超脱。于求稳守成而言，足矣；于追求无上大道而言……却是鸡肋了。”

陆离抬眼看向老天师，目光深邃：“想必，张道友当年承接此度时，亦曾感受到那无形的枷锁吧？以道友之资，若无机缘限制，成就当不止于此。也难怪……道友当年，或许也并非心甘情愿接手这位子？”

老天师闻言，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震，眼中流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陆离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当年承接天师度时的沉重感，修为达到某个瓶颈后难以寸进的滞涩感，以及内心深处对无拘无束、探索大道极致的那一丝向往……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沉默良久，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默认了陆离的判断。

“仙长慧眼如炬…。”老天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也有一丝无奈。

就在陆离点评天师度的同时，静心苑内，形势急转直下！

“田师叔，现在才反应过来，未免太迟了。”龚庆撕去了所有伪装，声音冰冷，周身散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阴冷炁息！他一步步逼近田晋中。

田晋中虽惊不乱，强提一口真气，怒喝道：“妖人！你究竟是谁？！”

“全性，龚庆。”龚庆坦然承认，指尖黑芒吞吐，“田前辈，我只问一次：甲申年，你下山寻找张怀义，到底知道了什么？说出来，可免皮肉之苦。”

“做梦！”田晋中目眦欲裂，心中决绝！他宁可形神俱灭，也绝不容秘密泄露！

“那就……得罪了！”龚庆眼神一厉，身后走出几人，同时扑向已无多少反抗之力的田晋中！

危机，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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