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蜿蜒过黑山郡,在入江口冲积出一片灵气蒸腾的沃土,清河坊便扎根于此。青石板路被修士的靴底磨得发亮,纵横交错如棋盘;两侧丹阁飞檐挂着灵光流转的灯笼,器坊的铁砧声与符楼的刻笔声交织,连空气里都飘着灵石的温润与丹药的清香——这等规模,远非流云坊那类边境集市可比。
陈砚拢了拢青色外袍的领口,将炼气六层的气息压至四层,与身边的陈芸并肩混入人流。陈芸则换上了一身灰布裙,腰间挂着个不起眼的布囊,扮作随侍的小修士,眼神却如鹰隼般扫过入口处的守卫——那守卫看似懒散,指节却常年握刀磨出厚茧,分明是炼气后期的修为。
“缴纳一块下品灵石,入坊。”守卫的声音毫无波澜,目光在陈砚腰间的木牌上扫过——那是从流民处收来的普通散修身份牌。陈砚指尖递过灵石,掌心的汗却未干:这里筑基修士的气息不时掠过,如无形的威压,炼气中期的修为,真如尘埃般不起眼。
入坊后,两人没有直奔店铺,反而沿着街道缓步而行。陈砚看似在看两侧的货摊,实则精神力已扩散开,将各家店铺的招牌、修士的衣着气度尽收眼底;陈芸则低声记录着沿途听到的物价,偶尔驻足询问灵米价格,语气带着散修的窘迫,恰到好处地掩饰着真实目的。
“戊土石的价又涨了,比流云坊高五成,还说‘有货面议’。”陈芸在街角低声道,递过一张写满字迹的草纸,“李家的人刚在‘鼎记丹铺’买了大批疗伤药,看来伤得不轻。”
陈砚点头。混乱的市场,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但越是混乱,越要沉住气——他要找的,是既能吃下货物,又不会刨根问底的“安全渠道”。
次日清晨,“百宝斋”的木门刚打开,陈芸便走了进去。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正用绒布擦着柜台,见她衣着普通,只抬了抬眼皮:“道友要卖货还是买货?”
陈芸没说话,从布囊里取出两个玉盒。打开第一个,饱满的铁牙米滚落在绒布上,每一粒都泛着莹白灵光,灵气几乎要溢出来;第二个盒子里,凝露草的干叶整齐码放,叶缘还残留着细碎的莹白结晶,淡淡的草木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掌柜的山羊胡猛地一颤,蹭地站起来,抓起一粒铁牙米凑到鼻尖,又捏起一片凝露草叶,指尖泛起微弱的灵力——“这米……灵气纯度九成,快摸到良品门槛了!这草叶……是变异的聚灵草?生机比普通的浓三倍,炼回气丹能省一半辅料!”他的声音都变尖了,“二位是哪个家族的?这货有多少?”
“小家族灵田所出,就这么多。”陈芸后退半步,语气平淡,却悄悄握紧了袖中的短刀,“换些灵石修炼,掌柜给个实价。”她刻意露出一丝紧张,像怕被大势力盯上的小修士——这正是陈砚教她的:既要让对方看到价值,又要让对方觉得“无威胁”。
掌柜眼珠转了转,报了个价格。陈芸立刻皱眉:“掌柜这是把我们当外行?这米在‘恒昌号’至少能多卖两成,这草叶……”
“哎,道友别急!”掌柜连忙摆手,“恒昌号要问来路,我这儿规矩松!再加十五块灵石,怎么样?”最终,这批货以近百块下品灵石成交——是流云坊普通铁牙米价格的三倍,凝露草更是被当成“稀有辅料”溢价收购。
走出百宝斋,陈芸才敢深吸一口气,攥着沉甸甸的灵石袋:“砚哥儿,成了!”陈砚却拉着她拐进一条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才点头:“走,去九宫阁。”
九宫阁的阵盘价格,让陈芸倒吸一口凉气。“小五行防护阵,两百块灵石?敛息阵还要贵五十?”她看着价目牌,刚赚到的灵石瞬间显得微不足道。掌柜是个穿道袍的老者,眼皮都没抬:“阵盘用料是千年雷击木,符文要刻三百六十道,这个价,已经是成本价了。”
陈砚却上前一步,指着阵盘说明:“此阵核心是土行符文,若用戊土原石替代部分雷击木,防御强度虽降一成,但成本能省不少——我出材料,您出手艺,多少费用?”
老道终于抬眼,看向陈砚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陈砚从储物袋里取出五块戊土原石,石身泛着深沉的土黄色光晕,灵气凝而不散。老道瞳孔一缩,抓起一块原石感应片刻,声音都变了:“这是纯度七成的戊土原石!现在坊市都抢疯了……你确定用它抵扣?”
“自然。”陈砚语气笃定。直接卖原石太扎眼,用来炼阵却恰到好处——既隐蔽,又能将资源用在刀刃上。最终,五块原石抵扣一百五十灵石,再补六十块灵石,两套阵法敲定,十日后来取。
解决了防御的心头大患,两人直奔听风茶楼。这里是清河坊的“消息中枢”,三教九流汇聚,真假消息混杂。陈砚要了两壶灵茶,坐在角落,精神力如细密的网,过滤着耳边的嘈杂。
“赵家家主气得吐血,李家却占了乱石坡的矿点……”“魏家想从中调停,两边都不买账……”这些消息陈砚早已听过,直到邻桌一个络腮胡汉子的抱怨,让他端茶的手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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