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坂木的王牌是大针蜂。一只理论上被大钢蛇完美克制的宝可梦。

但许白从不相信“完美克制”这种说法。属性只是棋盘上的棋子，真正的胜负，取决于执棋的人。

半小时后，常青市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和记忆中不同——常青市变得更繁华了。高楼多了，街道更整洁，市中心甚至能看到几栋正在施工的新建筑。

暴飞龙在城市边缘降落。许白收回它，步行走向常青道馆。

然后他愣住了。

道馆……又装修了。

上次来签协议时，常青道馆还是一栋庄重沉稳的建筑，深灰色外墙，简洁的线条。现在——

大理石台阶从街道一直延伸到门口，两侧立着精致的石雕，刻着地鼠、三地鼠、穿山鼠等地面系宝可梦的图案。道馆主体建筑外墙上增加了金色的装饰条，屋顶换成了深绿色的琉璃瓦。门口甚至修了一个小型喷泉，水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他想起深灰道馆——小刚那个简朴得近乎寒酸的道馆，墙皮都有些脱落，训练场地也只是普通的泥土场。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许白走上台阶。门口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守卫，站得笔直，眼神锐利。他们显然认出了许白——最近几个月，“大钢蛇进化形态发现者”“超进化理论提出者”的名号在关都训练家圈子里已经传开了。

“许白先生。”左侧的守卫微微躬身，“馆主已经在等您了。”

“他知道我要来？”

“馆主说，您今天一定会来。”守卫侧身让开，“请进。”

许白点点头，走进道馆。

内部比外面更加奢华。挑高的大厅，水晶吊灯，深红色的地毯铺满整个地面。墙壁上挂着各种宝可梦的油画，角落摆放着古董瓷器。

这不像一个道馆，更像某个富豪的私人俱乐部。

“许白先生，欢迎。”

沉稳的男声从楼梯方向传来。

许白抬头。

坂木正从二楼走下来。他穿着深灰色的定制西装，白衬衫的领口一丝不苟，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坚毅，眼神深邃，每一步都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气度。

他身后跟着一只猫老大，毛色白洁，眼神慵懒却锐利。

“坂木馆主。”许白微笑颔首。

“不必客气。”坂木走到许白面前，伸出手，“我一直期待与你正式见面。超进化的理论，还有大钢蛇的新形态——都是了不起的发现。”

两手相握。坂木的手掌宽厚有力，握得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您过奖了。”许白说，“我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谦虚是美德，但过度的谦虚就是虚伪了。”坂木松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坐下聊。”

他引着许白走向大厅一侧的休息区。真皮沙发，红木茶几，茶具已经准备好了——是一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紫砂壶。

两人落座。猫老大跳到坂木脚边，优雅地蜷缩起来。

“听说你最近在拜访各大道馆，为那个‘口袋妖怪’游戏寻求授权？”坂木一边洗茶具，一边闲聊般问道。

“是的。”许白从背包里取出协议，“这是最后一份。如果您同意，游戏这周就能发行。”

坂木没有立刻看协议。他专注地泡茶——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每一个动作都娴熟自然。很快，清雅的茶香弥漫开来。

“我支持这个项目。”坂木将一杯茶推到许白面前，“降低训练家门槛，让更多人了解宝可梦的世界——这是好事。”

许白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清香醇厚，回甘悠长。

“好茶。”他由衷地说。

“朋友从城都带来的，御茶园的春摘。”坂木笑了笑，终于拿起协议，快速浏览一遍。

他甚至没有询问分成比例——1.5%，和其他道馆一样。直接从西装内袋取出钢笔，在末尾签下名字。

笔迹刚劲有力，最后一笔几乎要划破纸张。

“好了。”坂木把协议递回。

许白接过来，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八大道馆，全部授权完成。游戏发行的最后障碍，清除了。

他仔细收好协议，心情轻松了许多，又喝了一口茶。

“说起来，”坂木像是随意提起，“你拜访了七家道馆，应该已经集齐七枚徽章了吧？”

“是的。”许白放下茶杯，“所以今天来，除了签协议，还有另一件事。”

“挑战道馆。”坂木了然地点点头。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徽章盒，打开。绿色徽章躺在黑色丝绒上，叶片状的造型，边缘镀着金边。

“这枚徽章，你可以直接带走。”坂木将盒子推到许白面前，语气笃定，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许白看着徽章，沉默了。

几秒后，他摇摇头，把盒子推了回去。

“无功不受禄。”许白说，“徽章是训练家实力的证明，不是施舍。我想堂堂正正地挑战常青道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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