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点出三个交叉点,每个点都用朱笔打了圈:“西线和南线交界的老磨坊,东线和西线交界的歪脖子树,东线和南线交界的水车坊,各留两个联络兵,背着电台,揣着信号枪。每小时互通一次消息,要是哪方遇着硬茬,比如鬼子援兵超过百人,就连续打两发本队颜色的信号弹,其他两方就近调一个排支援。记住,电台密码按之前约定的,‘山鹰’代表张团长部,‘河鸥’代表赵营长部,‘林风’是咱们独立营,错一个字都不行。”
张勇把红布条揣进怀里,粗糙的手掌按了按:“放心,我的人记性好,错不了。”赵营长也拿起蓝布条,递给身边的通信员,叮嘱道:“回去给弟兄们都系上,检查仔细了。”
最后谈到战利品,张勇先开了口,烟杆在手里转了两圈:“武器优先给一线部队!我西线打西洼硬仗,弟兄们得顶着机枪冲,重机枪得多分一挺;粮食嘛,咱部队留三天口粮就行,剩下的全给老乡。”他想起西洼百姓的模样,声音软了些,“西洼的老百姓被松本抢了两季粮,去年冬天就饿死了好几口,再不接济,今年冬天熬不过去。”
赵营长没意见,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了敲:“轻机枪按人头分,咱东线南线消灭的伪军多,轻机枪多分两挺就行。粮食我那边也一样,优先给老乡,咱当兵打仗,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好日子?要是打完仗老乡还饿肚子,咱这仗就白打了。”
任天侠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就这么定了!明天打完,咱在西洼据点汇合,给老乡们分粮。”他把情报图重新裹好,油布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激战预热。
张勇起身往外走,军靴踩过门槛时,回头喊了句:“明早见不着信号弹,我可不等!”赵营长哼了一声:“谁稀得等你?”任天侠笑着挥手,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转身把信号枪和布条仔细收好,指尖划过冰冷的枪身,心里盘算着每个细节,不敢有半点疏漏——这一仗,不仅要赢,还要让弟兄们活着回来。
第二天拂晓,雾气比前一日更浓,浓得能攥出水来,清平的天空突然被三道亮光划破——红色的信号弹在西线炸开,像一团燃烧的火;蓝色的在东线点亮,映得雾气都泛着冷光;黄色的在南线飘起,带着穿透迷雾的力量。几乎是同一瞬间,枪声、爆炸声从三个方向涌了起来,像惊雷滚过寂静的清晨。
西线,张勇带着一营摸到西洼据点的铁丝网外,露水打湿了他们的军装,却没人敢出声。两个战士抱着炸药包,猫着腰滚到铁丝网下,导火索被点燃,滋滋的声响在浓雾里格外清晰。“轰”的一声巨响,铁丝网被炸出个丈宽的口子,铁丝带着火星飞上天,又重重落下。部队跟着冲进去,日军的重机枪立即扫过来,子弹打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打机枪手!”张勇吼了一声,声音震得身边战士的耳朵嗡嗡响。几个神枪手立刻架起步枪,枪口对准炮楼二楼的射孔,“砰砰”几枪,精准命中里头的机枪手,重机枪顿时哑了火。就在这时,黑风口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通信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裤腿上沾着泥:“团长!县城来援兵了,40多个鬼子,被二营堵在山口了!”
张勇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随手抹了把脸上的灰:“让二营好好‘招待’,给他们留两个活口问话!咱先收拾松本这老东西!”他提着枪往前冲,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却毫不在意,一脚踹开据点的大门,里头的伪军吓得尖叫着往后退。
东线,赵营长的部队已经炸开了东沟据点的围墙,围墙塌了个大口子,砖石飞溅。伪军们本就没多少斗志,见围墙破了,慌不择路地往二道河跑,有的鞋都跑丢了,光着脚踩在石子路上,疼得直咧嘴。他们刚冲到石桥中央,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桥面被炸断,碎石块掉进河里,溅起丈高的水花。
迫击炮紧接着轰过来,炮弹落在伪军身边,炸开的气浪把他们掀翻在地。伪军们挤在河边,前有断桥,后有追兵,一个个举着枪投降,嘴里喊着:“别打了!我们投降!”“报告营长!二道河来的援兵被打回去了,是沭阳据点的伪军,跑了一半,抓了三十多个!”士兵跑来报信,脸上沾着烟灰,却难掩兴奋。赵营长擦了擦脸上的灰,露出满意的神色:“好!去落马坡,把粮站拿下来,动作快点!”
南线,独立营三连配属赵营长部,跟着十个排雷兵摸到南坪据点的战壕外。排雷兵趴在地上,手里的探雷针一点一点探着,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这里有雷!”一个排雷兵低喝一声,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个圈,小心翼翼地挖出地雷,引线被剪断时,他才松了口气。
刘三的伪军躲在战壕里放枪,子弹打在地上,扬起阵阵尘土。两个日军教官拿着军刀,逼着伪军往上冲,嘴里叽里呱啦地喊着。三连的战士突然从侧翼绕过去,手里的手榴弹接二连三地扔进战壕,“轰轰”几声,伪军们吓得趴在战壕里不敢动,有的直接抱着头哭了起来。两个日军教官刚站起来想骂人,就被暗处的步枪子弹撂倒,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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