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任天侠的马蹄踏过青石桥,桥洞下的流水裹挟着碎金般的霞光,却冲不散他眉梢的凝重。三天前,侦察连传回密报:济南日军司令部调了一个小队的宪兵,正往泰安方向移动,而清平东南的国民党顽军也在频繁调动,两股势力似乎在暗中联络。若让他们摸清独立团的虚实,清平这处刚安稳没多久的根据地,又要陷入险境。
“团长,儿童团的娃子们还在山口放哨呢。”警卫员小周勒住马,手指向远处的山坳。任天侠抬眼望去,几个半大孩子正蹲在土坡后,手里攥着磨得光滑的鹅卵石,像一群警惕的小兽。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孩子突然起身,将石头用力砸向草丛——一只野兔子受惊窜出,引得孩子们一阵哄笑。
这一幕落在任天侠眼里,却像一道闪电劈开思绪。他调转马头,直奔作战室——那里,一场关乎清平安危的会议正等着他。
作战室的长条木桌旁早已坐满了人。团政委周明远坐在任天侠左手边,手里攥着两份文件,一份是弹药统计表,另一份是民兵连的人员名册。他穿着笔挺的军装,镜片后的目光沉静而锐利,见任天侠进来,立刻起身:“团长,各营营长、侦察连、特战连、机枪连、装甲连、水上巡逻队、骑兵连连长都到齐了,民兵连的骨干也在隔壁待命,就等你定方向。”
任天侠点头坐下,目光扫过众人:“先说说弹药情况。”周明远将统计表推到桌中央,声音沉重:“每支步枪只剩五发子弹,机枪弹药不足三成,装甲连的炮弹屈指可数,硬拼就是拿战士的命填。但咱们也有优势——林虎的特战队懂猎人手段,民兵连熟悉本地山林,这才是咱们能依靠的‘硬家底’。”
坐在角落的特战队队长林虎立刻起身。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指节粗大,手掌上还留着常年握弓、劈柴磨出的厚茧——早年在长白山当猎人时,他仅凭一把猎刀、一张弓,就能在深山里周旋半个月。“政委说得对!”林虎的声音带着山林赋予的沉稳,“山里的石头、竹子、藤蔓都是‘武器’,孩子们扔石头的法子,咱们能放大成防线。”
“我补充两句。”周明远接过话头,目光落在民兵连骨干的方向,“民兵连大多是本地乡亲,熟悉每一条山路、每一片林子,他们不仅能帮着挖陷阱、运物资,还能在管制区外围设‘流动哨’——老百姓的眼睛最亮,任何陌生面孔都逃不过他们的注意。”他顿了顿,看向任天侠,“我建议,把军事管制区的范围再细化,让民兵连按村落分片负责,既不让百姓误闯,也能堵住敌人可能钻的空子。”
任天侠眼前一亮,猛地一拍桌子:“就这么定!周政委,你牵头协调民兵连,把任务细化到每个村、每个人;林虎,你负责设计防线的具体战术;其他部队按职责分工,三天内必须把‘锁山阵’立起来!”
作战方案很快敲定。任天侠用红铅笔在地图上画出清平以东的山林管制区,重重圈出三个点:“这是三条秘密通道,只供咱们自己人通行。周政委,民兵连要做三件事:第一,挨家挨户通知百姓暂时撤离管制区,登记好每家的牲畜和物资,战后帮大家回迁;第二,配合侦察连在通道附近挖隐蔽的物资窖,储存辣椒、生石灰和急救用品;第三,组织‘猎户队’,挑选有打猎经验的民兵,跟着林虎学设陷阱、用吹箭,补充特战队的人手。”
周明远立刻拿出笔记本记录,笔尖在纸上飞速移动:“我马上安排!民兵连的王连长已经带着骨干在外面等着,会后我们就分片开会,保证今晚就把通知传到每个村。另外,我建议在管制区入口立上木牌,用红漆写清楚‘军事管制,禁止入内’,再让民兵带着铜锣巡逻,既能提醒百姓,也能震慑小股敌人。”
“想得周全。”任天侠点头,又看向林虎,“防线的战术你再细化下,要把民兵的作用融进去。”林虎往前凑了凑,指着地图上的沟壑:“我计划分三道防线:第一道是‘陷阱区’,让民兵带着乡亲们挖翻板坑,他们熟悉土层,挖得又快又隐蔽;第二道是‘远程打击区’,特战队和民兵猎户队在树上设埋伏,用床弩和吹箭偷袭;第三道是‘封锁区’,机枪连架好机枪,装甲连把装甲车藏在出口,骑兵连在外围巡逻,再让民兵在小河边搭‘竹排哨’,配合水上巡逻队堵水路——保证敌人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周明远补充道:“卫生队要和民兵连的‘救护组’配合,在每个通道附近设两个救护点,一个在明处救伤员,一个在暗处藏药品,防止被敌人发现。另外,民兵连还能准备些‘土武器’,比如把辣椒磨成粉,装在竹筒里,扔出去一摔就散,比咱们单独用生石灰效果更好。”
各部队立刻行动。周明远带着民兵连王连长直奔各村,煤油灯在夜色里连成一串。“张大爷,您家的牛先牵到后山的临时牧场,民兵会帮着照看;李婶,您家的咸菜坛子别担心,我们都登记好了,等防线建好就送回来。”他一边安抚百姓,一边挑选猎户出身的民兵,“王大叔,您早年在山里打过大熊,跟着特战队去设陷阱,没问题吧?”被点到名的王大叔拍着胸脯:“政委放心,保证把陷阱设得比捕熊的还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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