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祠堂的晨光刚漫过门槛，芦淑芳就拿着一份拟好的电文草稿，走进了任天侠的临时办公室。桌上还摊着昨晚的作战地图，任天侠正对着扩编部队的花名册出神——册子里特意标注了“一团留守郑州”“二团一营留守开封”的字样，见芦淑芳进来，他抬头笑道：“后勤营刚报上来，新缴获的步枪已经分下去了，郑大勇的机枪团今早开始练协同射击，就是郑州和开封那边还得再补些旧枪，你来得正好，看看电文里要不要加上这事。”

芦淑芳却没接花名册，把电文草稿放在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天侠，我昨晚想了一夜，咱们扩编装甲团、机枪团的事，得跟军区报备。你忘了去年军区强调的‘部队建制审批流程’？虽然现在是战时，但先斩后奏终究不合规矩，况且一团还守着郑州、二团一营盯着开封，都是战略要地，万一上面追问兵力调配和扩编的关联，咱们得有明确说法才好。”

任天侠拿起草稿的手顿了顿，指尖在“装甲团扩编至3个营”的字样上摩挲片刻，目光扫过地图上郑州、开封与青石镇的三角位置，沉声道：“你说的道理我懂，平时咱们得守规矩，但现在东线日军往蒙城调兵，郑州的一团要防日军西窜，开封的二团一营得盯着陇海线的补给线，青石镇这边要是兵力不足，三镇一丢，日军就能直扑郑州、开封，到时候更麻烦。”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装甲营训练的方向，声音又沉了些：“再说，这部队是党和国家的，不是我任天侠的私人武装——一团守郑州、二团一营守开封，扩编的装甲团、机枪团守青石镇，不管哪支部队，只要党和国家需要，调去任何地方都行。但眼下，咱们得先把这三角防线扎牢，才能谈其他的。”

芦淑芳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担心程序上出问题。要不这样，电文里把‘一团留守郑州、二团一营留守开封’的兵力部署写清楚，再说明扩编是为了填补青石镇防线缺口，应对日军反扑，主动请示，总比等着上面来问好。”

任天侠立刻招手叫通信营张立生进来，指着草稿补充：“加一段——现一团主力留守郑州，承担豫东防线西侧警戒；二团一营驻守开封，保障陇海线中段补给通道；青石镇方向仅余二团主力、三团等部，扩编装甲团（3个营）、机枪团（2个营），是为强化三镇防御，确保郑州、开封东侧安全，所有扩编部队主官沿用原营级干部，指挥体系顺畅，随时听候军区调遣。”

张立生点头应下，转身去发报。任天侠看着他的背影，对芦淑芳笑道：“还是你考虑周全，这样既不违逆规矩，又能让军区清楚咱们的兵力布局。对了，郑州和开封那边有消息吗？一团张守义有没有说日军的动向？”

“今早刚收到张守义的电报，郑州外围没发现大规模日军，就是小股侦察兵多了些，二团一营也报，开封火车站的物资运输挺顺利，民兵还帮着卸了两列弹药车。”芦淑芳翻开笔记本，“于龙飞已经派了两名政工干部去郑州、开封，协助地方党组织建设，以后两地的民兵也能跟部队配合着守防线。”

两人正说着，侦察营陈士清匆匆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张情报：“旅长、政委，东线日军有动静！从徐州调了一个联队，正往蒙城方向移动，看样子是想绕开青石镇，从侧后方袭扰郑州——他们肯定知道一团主力在郑州，想调虎离山！”

任天侠立刻把地图拉到面前，手指在蒙城、青石镇、郑州之间的公路上划了条线：“调虎离山？没那么容易。谷士聪！”他喊来参谋长，“通知各团，还是按之前的办法，以营为单位分散袭扰，但得兼顾郑州方向——三团李柱子带两个营，去蒙城以西的公路埋雷，专炸日军补给车，别让他们有足够物资奔郑州；骑兵团姜明文率部在蒙城和青石镇之间机动，要是日军想往郑州绕，就拦着打；另外给张守义发报，让一团留一个营守郑州，派一个营往东南方向移动，跟咱们的袭扰部队形成呼应，别让日军摸到郑州近郊。”

谷士聪刚要去传达命令，任天侠又补充道：“跟各营强调，重点迟滞日军行军速度，别追求歼灭数量——咱们要的是让他们走不快，等他们摸清郑州有防备，佐藤的残部也撑不住了。对了，让开封的二团一营多盯着陇海线，别让日军趁机抢物资。”

命令下达的当天下午，三团二营就摸到了蒙城以西的公路。营长带着战士们在弯道处埋了两排“连环雷”，又在路边的树林里搭了隐蔽工事。傍晚时分，日军的补给车队缓缓开过来，头车刚转过弯道，就压中了地雷，“轰隆”一声炸得翻了个身，后面的卡车立刻停了下来，日军士兵纷纷跳下车，举着枪往树林里搜索。

二营的战士们趴在工事里，等日军靠近了，突然扔出一排手榴弹，紧接着轻重机枪一起开火，日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能退到卡车后面还击。二营营长见目的达到，喊了声“撤”，战士们迅速钻进树林，等日军反应过来，只留下三辆被炸毁的补给车和十几具尸体——这一趟，日军损失了大半的压缩饼干和弹药，行军速度更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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